第34章 凤归巢

地宫之中，原本平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一阵阴森的寒风毫无征兆地骤然刮起。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铁链摩擦之声，那三百口高悬于半空的棺材开始慢悠悠地摇晃起来，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它们。

沈清越神色凝重，他迅速将手中燃烧得正旺的火把用力插进了一旁壁画中的蛇口处。刹那间，夜明珠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激发一般，光芒猛地大盛，整个地宫都被照得如同白昼。借着明亮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水晶棺中女尸腰间所系玉带上精美的螭龙纹图案——毫无疑问，这种规制只有南梁的开国皇后才有资格使用！

就在这时，只见沈清越手持锋利无比的霜刃剑，剑尖竟首首地抵住了自己的咽喉。而他的舌尖之上，一枚形如狼头的刺青竟然缓缓渗出血迹来，那血迹呈现出诡异的黑色。“陛下，您快走……这刺青会招来……”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蟒蛇壁画上的鳞片突然间纷纷炸裂开来，紧接着，数百条浑身赤红、吐着信子的赤链蛇犹如密集的箭雨一般朝着众人激射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女帝反应极其敏捷，她身形急速旋转，手中的镇国宝剑化作一道寒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断裂声响，那些被斩断的蛇身纷纷坠落在地上，溅射出点点荧绿色的毒液。这些毒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接触到地面的青砖，立刻就侵蚀出了宛如星图般错综复杂的纹路。

而此时的沈清越由于受到冲击，身体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朝着其中一口悬棺撞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口悬棺的棺盖竟然应声而开。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具己经腐烂不堪的尸体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鎏金腰牌，上面赫然刻着“玄鹰卫指挥使”五个大字。女帝定睛一看，顿时双眼圆睁，心中一阵剧痛袭来——因为这个名字，正是她亲生父亲的名讳！

"接着！"沈清越抛来犀角解毒簪，霜刃反手刺入曲池穴。黑血喷涌间，地宫深处传来机括轰鸣，十二尊青铜兵俑破壁而出，手中陌刀刻着陈国公府徽记。

辰时的晨光刺透地宫裂隙，沈清越的织金箭袖己染成赭色。霜刃倚着水晶棺喘气，看女帝以剑为笔，蘸血在地上勾画卦象。昨夜斩落的蛇头排列成北斗状，毒液蚀出的星图竟与传国玉玺底纹暗合。

"永昌元年腊月廿三。"女帝突然割开棺中女尸翟衣，内衬密缝的绢帛记载着惊天之秘：真正的开国皇后诞下双生子，幼子被调换给陈国公，正是后来起兵谋反的陈瑜。

巳正，太庙钟声突然乱响。沈清越冲出地宫时，正见礼部尚书捧着裂成两半的玉圭跪在丹墀："天降警示...陛下...陛下非沈氏血脉！"霜刃的剑风扫落他手中"证据"，半块带胎记的婴儿襁褓飘落——那抹朱砂痣与女帝锁骨下的印记分毫不差。

未时的御书房弥漫着龙脑香也压不住的血腥。沈清越翻着宗正寺玉牒，永昌元年的记录页被虫蛀成蛛网状。霜刃突然劈开博古架，暗格中滚落的金匮密档显示：当年沈家庶女入冷宫当日，掖庭曾秘密接生过男婴。

"陛下！玄武门守将倒戈！"

传令官的血染红窗纸，沈清越却盯着舆图上新添的朱砂标记——叛军路线竟与地宫暗河完全重合。霜刃割下袍角裹住女帝伤口，指尖触到她后颈微凸的骨节，那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武椎"。

申初，叛军云梯己搭上宫墙。沈清越立在箭楼女墙后，看霜刃点燃改良的狼烟弹。绿色烟雾腾空刹那，潜伏在难民中的三千玄甲军突然倒戈，为首的偏将撕下面皮——竟是三年前"战死"的镇北将军。

酉时的护城河漂满残甲，沈清越的白玉扳指叩响城墙箭垛。霜刃押着被挑断手筋的礼部尚书上前，老臣突然癫狂大笑："你以为陈瑜为何能调动突厥大军？"

女帝剑尖挑起他怀中掉落的金锁，内侧阴刻小篆："赠吾儿清越"。冰裂纹正是陈国公府秘传的错金法。霜刃的软剑突然架在自己颈间："臣父...确是玄鹰卫指挥使。"她扯开衣襟，心口狼头刺青旁，淡去的烫痕竟是沈氏暗卫的黥印。

戌时三刻，掖庭枯井打捞起七具女尸。沈清越看着与自己容貌相似的溺亡者，忽然想起永昌元年溺毙的浣衣局宫女。最年长的尸身手中紧握半枚玉珏，与陈国公夫人陪葬品中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亥时的凤仪宫烛火通明，沈清越拆开突厥可汗的求和书，火漆印竟是水晶棺女尸的戒指拓印。霜刃呈上密探截获的狼族圣物——青铜面具内衬的羊皮上，绘着女帝跨马征战的画像，落款却是三十年前的日期。

"报！幽州送来急件！"

染血的包袱滚出个檀木匣，内置十二卷画轴。展开第一卷，永昌元年的沈家庶女正在冷宫书写，笔尖悬着的赫然是二十二世纪的钢笔。霜刃的剑鞘突然震动，暗格弹出半页泛黄日记，字迹与女帝手书一模一样："穿越第147天，发现陈国公世子戴着卡地亚怀表..."

子夜惊雷劈开太庙匾额，沈清越站在暴雨中，看雷电照亮玉牒库暗门。霜刃劈开尘封的铜锁，铁箱里整摞的《起居注》记载着惊世真相：永昌元年真正的沈清越早己溺亡，如今的帝王躯壳里，跳动的是千年后的魂灵。沈清越震惊，这里既然记载着她是穿越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