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玄武门之变

秋狝大典上，一头白鹿惊了圣驾。沈清越张弓搭箭的刹那，察觉鹿角镶嵌的东珠乃三年前赏赐给陈贵妃之物。羽林卫包围鹿苑时，掘出七具巫蛊人偶，每具心口都钉着写有女帝生辰的桃木符。

"查。"沈清越碾碎符纸，朱砂混着西域奇香簌簌而落。霜刃连夜突审尚宫局，老嬷嬷受不住拶指之刑，供出人偶衣料出自江宁织造。当禁军破门而入时，江宁知府己在书房自缢，案头《山河社稷图》的夹层里，藏着旧太子亲笔的檄文。

紫宸殿烛火彻夜未熄，女帝对照檄文笔迹与三年前东宫旧档，发现"太子"二字顿笔处惯用的回锋竟是左手书写。寅时三刻，八名暗卫携密诏分赴各州——真正的萧氏遗孤，恐是当年东宫伴读的孪生兄弟。

腊月飞雪压垮陇右道驿站时，沈清越收到了霜刃的狼烟密报。北境十万精锐绕道吐蕃，借天竺商路奇袭剑南。女帝摔碎茶盏，舆图上朱砂圈出大散关天险："传令安西都护府，放他们过子午谷。"

元日爆竹炸响之际，拓跋烈的先锋军被困在三百里栈道。沈清越征发民夫在崖顶堆积滚石，又以桐油浇灌千年藤蔓。当北境铁骑如长蛇入谷时，烈焰顺着藤条席卷山壁，滚石檑木伴着石油火弹倾泻而下。

霜刃带三百死士攀绝壁绕后，在鹰嘴崖生擒北境左贤王。女帝割下其耳环掷还拓跋烈："告诉你们可汗，他的阏氏正在长安学汉礼。" 是夜，北境退兵百里，沿途抛下的辎重里混着染疫的羊尸。

上巳节曲江宴，新科状元作的《平虏策》被女帝当庭烧毁。沈清越看着灰烬中显现的密文，那是用明矾水写的北境官话。翌日早朝，十八名进士被玄甲卫拖出宣政殿，每人后颈皆刺狼头图腾。

"好个科举取士。"沈清越掷下刑部供状，揭露北境十年渗透计划。霜刃率队查抄国子监，在祭酒厢房暗格里找到与幽州往来的信鸽竹筒。最年轻的司业撞柱明志前，袖中滑落的和田玉佩刻着萧氏皇族的蟠螭纹。

女帝连夜修改《氏族志》，寒门子弟突然发现往年需千金打点的铨选，如今只需通过"策论十二问"。而在终南山修道的某位皇族遗老，看着门下弟子接连被革职，默默碾碎了鹤顶红蜡丸。

永昌五年春分，沈清越登临潼关点将台。北境诸部因争夺草场内讧，西羌王庭爆发天花，女帝亲手执黑子落于沙盘阴山隘口："该收官了。"

霜刃的白羽箭射穿会盟金帐，十万轻骑分三路奔袭。中路大军以牛皮筏夜渡黑水，左路绕道鲜卑旧地截断粮道，右路重甲兵推着改良霹雳车轰开朔方城门。拓跋烈困守龙城那日，收到沈清越亲笔战书——素绢上无字，只画了盘残局。

当夜子时，北境可汗自戕于祖庙。女帝踏着满地星辉入城时，霜刃从缴获的妆奁底层抽出半枚玉璜，与沈清越随身佩戴的严丝合合。当年冷宫大火中失踪的传国玉玺，竟藏在可汗阏氏的描金箱里。

永昌六年谷雨，第一批海运漕粮在钱塘港沉船。沈清越抚摸着龙案上的海图，指尖停在标注"鬼见愁"的漩涡区。工部新制的西百料沙船本该避开这片暗礁，但押运官临死前咬破的密信残片，却写着"三吴世家"的徽记。

"传旨，罢免两浙转运使。"女帝朱笔未落，霜刃己呈上染血的账册。漕帮十二堂口的供词显示，沉船货舱底层藏的不是稻米，而是私铸的麟趾金。更蹊跷的是，每锭黄金都刻着前朝年号。

五更时分，三千玄甲卫围了姑苏王氏祖宅。家主王珩捧出《氏族谱》欲辩清白，却被霜刃一剑劈开檀木匣——夹层里的海防图标注着水师巡逻时辰，墨迹未干的批注竟是旧太子笔迹。

端午龙舟竞渡当日，沈清越亲临润州督战。长江两岸战鼓震天，叛军连舟为寨，以铁索横截江面。女帝登上楼船望台，看北岸芦苇荡中隐现的赤马舟，突然想起三国火烧赤壁的典故。

"传令，所有斗舰卸下拍竿。"当夜东南风起，南梁水师放出百艘满载硫磺的走舸。霜刃率死士潜游至敌舰底部，用铁锥凿穿船板后点燃油囊。火借风势窜上桅杆时，叛军才发现那些"硫磺"竟是浸了鱼油的芦苇絮。

王珩在焦黑的旗舰上自刎前，嘶吼着前朝旧事："萧氏与王氏有秦晋之好！"沈清越冷笑，将缴获的婚书投入江中。泛黄的绢帛上，赫然写着萧氏太子与琅琊王氏嫡女的婚约，落款日期竟是女帝登基前三月。

中秋夜宴，金陵进献的八宝鸭里检出鹤顶红。沈清越扣下银箸，看着跪地发抖的贡使："陈朝宗室在钟山还有多少私兵？"话音未落，霜刃的剑己抵住太常少卿咽喉——此人分膳时故意调换了女帝的食案。

子时己至，万籁俱寂的长安城中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原来，玄武门之变就在这夜深人静之时骤然爆发！陈朝那些心有不甘的遗老旧臣们，高举“除伪主，复梁祚”的大旗，如潮水般汹涌地向宫城冲去。他们心中怀着对昔日王朝的眷恋和复兴的渴望，全然不顾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险。

然而，这些陈朝遗老们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并非通往胜利的坦途，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在他们冲锋的道路上，早就被挖出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陷马坑。由于夜色深沉，加之众人情绪激昂、只顾埋头猛冲，根本来不及发现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致命陷阱。只听得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无数士兵纷纷跌入坑中，摔得粉身碎骨。

随后，禁军迅速赶到现场。他们手持火把，将坑底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当看清坑内的情景时，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当中，竟然还混杂着一些身着突厥服饰的刀客！这些突厥刀客显然与陈朝遗老是一伙儿的，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疑窦丛生。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沈清越则显得格外冷静。他缓缓蹲下身子，仔细地捻起一名刺客衣角的羊毛毡，放到鼻前轻轻一嗅。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苦艾草味扑鼻而来。这种味道对于常年征战在外的沈清越来说再熟悉不过，因为它正是来自遥远的漠北地区所特有的植物气息。难道说，这次玄武门之变背后还有突厥人的阴谋？想到此处，沈清越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好个驱虎吞狼。"女帝摔碎茶盏，丹墀下跪倒三十余名鸿胪寺官员。霜刃呈上的通关文牒显示，这些突厥"商队"持发的竟是幽州都督府的过所。更令人心惊的是，文牒盖着本该随北境可汗陪葬的狼头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