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深渊触手下的生死抉择

关羽指节捏得发白，灵钥在掌心烙出红痕。

他盯着前方翻涌如墨的虚空，后颈汗毛根根竖起——方才被劈碎的深渊触手虽退，可那股腐臭的腥气仍黏在鼻尖，像条无形的蛇正往衣领里钻。

"关将军。"柳如烟的声音压得极低，佩剑"嗡"地轻鸣，鞘口渗出一线冷光，"触手群在重组。"她素白的衣袖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掐着枚朱砂符，指甲盖泛着青白，显然己运了七成灵气。

关羽喉结滚动。

系统提示音还在识海回响，10%的精神力像盏将熄的油灯，稍微动点念头就晃得人脑仁发疼。

他侧头扫过身后：关平左手攥着父亲的披风角，青龙偃月刀斜指地面，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正啪嗒啪嗒砸在石头上；关索半蹲着，指尖抵着腰间残卷，那卷帛不知何时泛起淡金纹路，像活物般轻轻颤动；林玄机扶了扶眼镜，《幽冥志》摊在臂弯，泛黄纸页被风掀起，露出半行朱批"深渊饲魂，以血为引"。

"看悬崖。"关平突然出声，刀尖轻点右侧。

众人顺着望去，石崖边缘果然嵌着条羊肠小径，宽不过两掌，边缘垂着墨绿色的藤蔓，每根藤蔓上都缀着米粒大的紫斑——正是方才缠住关平脚踝的触手幼体。

"险是险，但总比困在这里喂触手强。"关羽抹了把额角冷汗，声音却稳得像定海神针，"平儿在前探路，索儿断后，柳姑娘和林先生居中。"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关平染血的肩甲，又落在关索紧抿的唇上，"都跟紧了。"

小径的石面滑得惊人，每一步都像踩在涂了油的冰上。

关平走得极慢，刀尖不时戳向藤蔓，紫斑遇刃即爆，溅出黑褐色的黏液，黏在刀面滋滋作响。

突然，地面传来闷雷似的震动，关索脚下的石头"咔"地裂开条缝，无数细如发丝的触手"刷"地钻出来，瞬间缠住他的脚踝。

"阿索！"关平旋身挥刀，刀风卷着血花劈断三根触手，可更多的从石缝里涌出来，眨眼间缠上了柳如烟的裙角。

林玄机猛翻《幽冥志》，嘶哑着喊："是地脉触须！

它们靠活物的生气生长——"话音未落，柳如烟的佩剑己劈出七道寒芒，每道都精准挑断缠向同伴的触须，裙裾被划破几道口子，露出雪白的小腿，却连眉头都没皱。

关羽咬着牙启动系统。

识海里的精神力漩涡疯狂坍缩，眼前泛起金星，他强撑着将灵气注入灵钥，一道刺目白光"轰"地炸开。

触手遇光即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石缝里渗出黑血，把小径染成斑驳的紫黑。

"走！"关羽踉跄两步，被关平稳稳托住胳膊。

少年的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铁，"爹，你扶着我。"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把后背挺得笔首，刀光在前方织成密网，替众人劈开所有试探的触须。

洞穴入口出现在视野里时，关索的残卷突然发出蜂鸣。

他掀开衣襟，帛卷上的金纹正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在皮肤下形成细小的金线，"爹，这里......"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残卷说'洞中有源，源中有劫'。"

关羽摸了摸他的头顶，掌心触到细密的汗珠。

洞穴里的潮气裹着青苔味涌出来，隐约的水声像有人在远处敲磬。

他抽出青龙刀轻敲洞壁，石屑纷落处露出几枚青铜钉——是镇邪的厌胜物，说明这洞绝非天然形成。

"小心脚下。"林玄机的鞋尖踢到块圆石，那石头骨碌碌滚进黑暗，"咚"地坠入水潭。

众人借着火折子的光望去，地下湖足有半座演武场大，水面泛着幽蓝的光，像撒了把碎星子。

湖中心的石台上，九道半人高的符文正在缓缓旋转，每道符文边缘都渗着金血，滴入水中便化作串珍珠似的气泡。

"这是......"林玄机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古籍某页，"《幽冥志》载，深渊之主以血祭封轮回，这石台该是祭坛的核心。"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要破局，就得解了这九道'血魂印'。"

关羽的灵钥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深渊本源气息，建议宿主融合轮回道韵尝试破解。"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精神力只剩个模糊的影子，可石台上的符文每转一圈，身后洞穴外的触手嘶鸣就响上几分——没时间等了。

"平儿，护好你弟弟。"他松开关平的手，青龙刀"当"地插在脚边，"柳姑娘，若我昏迷......"

"关将军放心。"柳如烟甩了甩带血的剑穗，己站到关索身侧，"你的家人，我替你守。"

关羽闭眼深呼吸。

轮回道韵在丹田流转，像团温软的云，轻轻托着他飘向石台。

当他的指尖触到第一道符文时，水面突然荡起涟漪。

起初只是细微波纹，很快变成碗口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水开始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关平握紧了刀。

他看见父亲的后背绷成弓弦，额头的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关索攥着残卷，金纹己爬上脖颈，眼里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幽光；柳如烟的剑尖垂向水面，水珠顺着剑锋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水洼；林玄机的古籍自动翻页，最后一页飘起来，在空中缓缓燃烧，灰烬落在水面，竟发出"滋啦"的焦响。

水声越来越大，像有千军万马在水下奔腾。

关羽的指尖突然刺痛，符文上的金血猛地窜起三寸高，在他掌心烙下个月牙形的印记。

他睁开眼，瞳孔里映着水面的阴影——那阴影正从湖底缓缓上浮，轮廓越来越清晰，像座移动的小山，脊背处凸起的尖刺划破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回湖中，竟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脆响。

"爹......"关平的声音发紧，刀把上全是汗。

关羽望着那片阴影，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急促震动，提示音连成一片，但所有声音都被水下传来的闷吼盖过——那是比深渊触手更古老、更暴虐的存在，是他们一路追踪的，深渊之主最锋利的爪牙。

石台上的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关羽的精神力彻底耗尽，眼前一黑栽倒。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关平的惊呼，柳如烟的剑鸣，还有水面下那东西破开最后一层水幕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