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车烧钱如流水，掌柜愁眉觅金主

王大锤王师傅那是说干就干的实在人，既然立下了军令状，那是一刻都等不了。当天，“西轮转向马车”研发项目，就在“陈记车铺”那本就不大的后院里，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整个后院，连带着王师傅那间专属“VIP工坊”，都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大工地。王师傅把自己关在工坊里当“总设计师”兼“技术攻关组组长”，又从铺子里精心挑选了几个手艺最好、脑子最活络、而且最肯下力气钻研的青壮年木匠和铁匠，组建了一个小小的“攻坚小队”。

其中，就包括了之前那位对陈默拿出来的“神仙铁片”（锰钢弹簧片）惊为天人、差点当场纳头便拜的老铁匠。这位老铁匠自打见识了“锰钢”的神奇之后，早就成了陈默最忠实的技术拥趸，这次一听说要搞什么更牛叉的“西轮神辇”，更是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加入了王师傅的麾下，负责金属部件的锻造和热处理。

这帮匠人，在王师傅的带领下，几乎是夜以继日地按照陈默提供的那份“天书图纸”（当然，这份图纸己经经过了系统初步的优化，并且王师傅也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了一些符合宋代工艺的改良）进行着各种部件的试制和整体结构的搭建。

陈默自己也没闲着，他这几天几乎是长在了后院的工坊里，跟王师傅和工匠们同吃同住（当然，他还是有自己一间单独的、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的休息小屋）。他身上沾满了油污和木屑，头发也乱糟糟的，跟个刚从哪个垃圾堆里刨食吃的乞丐似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对技术的狂热和对创造新事物的渴望。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甩手掌柜，更像是一个亲力亲为的“项目经理”兼“首席技术顾问”。他一会儿利用脑海中【设计图纸模块】的功能，帮王师傅分析某个结构节点的受力情况，提出优化建议；一会儿又从【零件次元仓库】里，“偷偷摸摸”地打印出一些关键的、用现有工艺难以制造或者精度要求极高的小零件（比如一些特殊形状的轴套或者高强度的小齿轮），然后找个机会“不经意”地拿出来，对外宣称是“祖传秘藏的奇巧构件”或者是“游方高人所赠的西洋玩意儿”，交给王师傅他们参考研究。

“陈掌柜，您再来瞧瞧这个！”王师傅举着一个刚刚用硬木打磨出来的、形状有些古怪的部件，兴奋地对陈默喊道，“按照您说的那个什么‘球头万向’的法子，老朽我把这根‘转向拉杆’（steering linkage，陈默给它起的代号，王师傅也跟着学）的连接地方，改成了这种‘球形卯榫’（ball joint的原始形态，用坚硬的柘木打磨成光滑的球头，再配上一个同样光滑的木碗，中间用特制的动物油脂润滑），您瞅瞅，是不是比以前那种首来首去的连接，灵活了不少？”

陈默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拿在手里转了转，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王师傅果然是经验老道，一点就透！这‘球形卯榫’用得好！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这个‘球头’的耐磨性，恐怕还有待提高。咱们这马车是要天天跑的，这木头磨木头，时间长了怕是容易松垮。回头咱们试试用上好的青铜，或者我上次给您看的那种‘百炼精钢’（锰钢）来做这个‘球头’和‘碗’，效果可能会更好！也更耐用！”

“用青铜？甚至用您那种神仙铁？”王师傅闻言，眼睛顿时又亮了几分，连连点头，“使得！使得！陈掌柜您说得有道理！老朽我这就让他们去试试！”

研发工作虽然进展得磕磕绊绊，但总体来说，方向还是对的，希望的曙光也依稀可见。然而，一个比技术瓶颈更要命的问题，很快就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了“陈记车铺”的上空——钱！

他娘的，搞研发，实在是太烧钱了！

这“西轮转向马车”的复杂程度和对材料、工艺的要求，远非之前那个结构相对简单的“逍遥辇”可比。光是试制那些个形状古怪的转向节、长短不一的联动杆、还有那些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但精度要求却极高的轴承滚珠和微型齿轮（哪怕是简化版的木质或青铜替代品），就需要耗费大量的、而且是顶级的优质硬木（比如之前王师傅私藏的那些铁桦木、柘木，现在都快被霍霍光了）、高强度的金属材料（比如上好的熟铁、青铜，以及陈默从系统里偷偷“打印”出来的那点儿比黄金还珍贵的“锰钢”样品）。

每一次失败的尝试，都意味着一堆昂贵的材料打了水漂，都意味着工匠们数日的心血付诸东流。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陈记车铺”能玩得起的奢侈品！

更要命的是，为了激励这些参与研发的工匠们（尤其是像王师傅、老铁匠这样的核心技术人才），陈默当初可是拍着胸脯许诺过的，研发期间，所有参与人员，薪水翻倍！项目成功之后，还有重赏！

如此一来，“陈记车铺”那本就不甚充裕的流动资金，就如同开了闸的黄河水似的，哗啦啦地往外流，拦都拦不住！

“陈……陈掌柜！这……这个月的工钱……怕是……怕是有些不够发了啊！”这日傍晚，赵老三愁眉苦脸地找到了正在工坊里和王师傅一起研究一个转向横拉杆角度问题的陈默，手里捧着一个几乎己经空了一半的钱匣子，声音都带着哭腔，“王师傅他们研发那新车，用的都是顶好顶好的料子，您也知道，那些个什么铁桦木、紫檀边角料，还有您弄来的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神仙铁’，那价钱……啧啧！坏一批就得重新买一批，这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您给他们开的那些个高得吓人的薪俸，咱们铺子账上那点儿钱，眼瞅着就要见底了啊！”

陈默闻言，心中也是猛地一沉，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他娘的！光顾着兴奋了，差点忘了这茬儿！搞研发果然是最烧钱的买卖，没有之一！这“西轮神辇”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呢，就快把老子的家底给掏空了！

他接过赵老三递过来的账簿，草草翻了几页，眉头就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这几日，他常常在深夜独自一人对着这本越来越薄的账簿发呆，一支接一支地抽着赵老三给他从街边小摊上弄来的那种劣质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他知道，光靠“陈记车铺”现有的这点儿业务——什么马车租赁啊、二手车销售啊、还有那点儿零零星星的维修保养订单啊——产生的利润，己经远远跟不上如此高强度的研发投入了。王侍郎府那边，“逍遥辇”的订单虽然能带来一笔不菲的尾款，但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奶奶的！难道老子这宏伟的‘西轮神辇’计划，就要因为这操蛋的‘缺钱’俩字，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陈默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被呛得连连咳嗽，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

不行！绝对不行！

老子好不容易从系统那里坑蒙拐骗……啊呸，是凭借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卓越的商业智慧，才换来了这张划时代的图纸，怎么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陈默猛地将手中的旱烟袋往桌上一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意识到，单靠“陈记车铺”自身这种“滚雪球”式的小农经济发展模式，己经远远无法满足他对技术革新和事业扩张的雄心壮志了。他必须打破传统的经营思路，引入更强大的“外部资本”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得找人投钱！

“赵老哥，”陈默抬起头，看着一脸苦哈哈的赵老三，沉声道，“光靠咱们自己这点儿家底，怕是真撑不起这‘西轮神辇’的研发啊！咱们得想个法子，去找些有钱有势、又愿意相信咱们、愿意跟咱们一起发大财的人，一起把这事儿给干大了！这叫……嗯，这叫‘借鸡生蛋’！不对！用时髦点的话说，这叫‘招商引资，合作共赢’！”

“招……招什么鸡？引什么蛋？”赵老三被陈默这一连串听都没听说过的新鲜词儿给说得一愣一愣的，满脸都是大写的懵逼，“陈掌柜，您说的这些个……老朽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陈默嘿嘿一笑，知道跟赵老三这种土生土长的宋朝人解释什么“风险投资”、“股权融资”之类的现代金融概念，那纯属对牛弹琴。他索性换了个更接地气的说法：“简单来说，赵老哥，就是咱们去找些有钱的大财主，跟他们说说咱们这‘西轮神辇’有多牛叉，将来能赚多少钱。然后呢，让他们也掏点钱出来，跟咱们一起造这车。等车造出来了，赚钱了，咱们再按照当初说好的份子，大家一起分红利！您明白了吧？”

赵老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琢磨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让别人也往咱们这铺子里投钱？那……那这铺子以后……还是不是咱们说了算啊？”

“当然是咱们说了算！”陈默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出技术，出人手，他们出钱。咱们是‘掌勺的大厨’，他们是‘尝鲜的食客’，顺便还能跟着赚点跑堂的辛苦钱。当然，这其中的道道儿，还得好好说道说道。”

陈默知道，在宋代这种商业环境下，想找到真正意义上的“天使投资人”可不容易。大部分商人，更倾向于投资那些看得见摸得着、风险低、回报稳的传统行业，比如开个绸缎庄啊、贩个私盐啊、或者买几顷地当地主老财啊之类的。对于他这种纯粹靠“技术创新”来驱动的、听起来就玄乎其玄的“创业项目”，人家不把你当成骗子或者疯子，就己经算是很有涵养了。

不过，事在人为嘛！

陈默开始将目光投向了繁华的汴京城内。他相信，在这座当时世界上最顶级的国际大都市里，总能找到那么一两个有眼光、有魄力、而且兜里不差钱的主儿，愿意为他这个“可能改变世界”的梦想，投下一注！

他立刻行动起来，先是消耗了积攒下来的一些“茶引”，让【汴京车讯通】系统全力运转起来，搜集关于汴京城内各大富商巨贾、手握重权的宗室显贵、以及那些思想相对开明、乐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官员们的背景信息、财富状况、平日里的兴趣爱好，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投资偏好。

同时，他又把赵老三给撒了出去，让他利用自己那张遍布汴京城三教九流的人脉关系网，去暗中打听，最近哪些大户人家手头比较宽裕，或者哪些达官贵人对“新奇好玩的车马玩意儿”表现出过浓厚的兴趣。

他这是要做足了功课，才能有的放矢，精准地去“化缘”，哦不，是去“寻求商业合作”！

一场关乎“陈记车铺”生死存亡，也可能开启大宋“风险投资”新纪元的“融资之路”，就此悄然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