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崔家来京

崔家进京的时候，小满与沈明昭正在城北马场上练习骑术。三日后便是皇家猎场的狩猎宴，两人都收到了帖子。

小满一袭劲装，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紧握缰绳不肯松懈，她要在宴席上大放异彩，借此机会探听世家虚实。

"驾！"小满轻叱一声，黑色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现在的她己能自如地策马奔驰，甚至她爱上了这种奔驰的感觉。马蹄扬起尘土，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

"小满！"沈明昭突然策马靠近，兴奋的说道："刚得到消息，崔家仪仗己到城门口。"

她饶有兴味的说道，"他们竟当街宣扬给陛下准备了何等厚礼，引得百姓围观。"

小满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前蹄扬起，发出嘶鸣。

她眯起眼睛望向城门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忖：这崔家是蠢到看不出陛下己在布局削权，还是狂妄到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

"有意思。"她轻抚马鬃，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这般张扬，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崔家有多富贵。"

沈明昭兴致盎然地补充："听说光是珊瑚树就抬了十株，每株都有两人高。"

小满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眼中闪过的锐利锋芒。

她心想：这般招摇，只怕不是贺寿，而是催命。皇城脚下如此炫耀，崔家当真以为龙椅上那位是泥塑的不成？

"继续练。"她突然调转马头，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三日后，我们和崔家猎场上见。"

马蹄声再次响起，卷起漫天草屑。

金銮殿内烛火摇曳，将景元帝的龙袍绣纹映得浮动如波。殿中气氛沉得像檐角垂落的铜铃，只待帝王一声令下便要震响。

“崔家果真在城门口张扬贺礼？” 景元帝指尖叩着御座扶手，鎏金蟠龙在他指节下泛着冷光。

“回陛下，” 李公公垂首哈腰，拂尘尾端的玉坠轻轻晃动，“京中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崔家连马桶都是纯金打造呢。”

景元帝嗤笑出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冰面裂开的细缝：“富可敌国？” 他抬眼望向阶下的谢临，龙涎香的烟雾在两人之间蜿蜒成缕，“谢爱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陛下，” 谢临向前一步，墨色朝服拖过金砖地，“城郊别院之事己查清。其主人与崔家常年有生意往来，实为依附崔家的旁支。”

“果然如此！” 景元帝猛地将茶盏顿在案上，茶汤溅出杯沿，在明黄桌布上洇出暗痕，“这些世家，终究是对朕不满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听闻你前日与太子同见了云家子弟云怀瑾？”

“臣当时是为探望未婚妻云和县主，” 谢临垂眸避过帝王审视的目光，袖中手指却微微收紧，“至于太子殿下所为何事，臣并不知晓。”

景元帝盯着他肃立的身影，足足半晌才缓缓开口：“险些忘了，你那未婚妻倒是个胆大的。” 想起林宴辞哭着喊着要为自己讲解经史的模样，他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意，“倒像是随了她父亲的性子。”

想到太子，心中有些不满，真当他这个当父亲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就这么着急想坐自己的位置吗？

帝王挥袖屏退左右，声线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替朕盯紧那些世家子弟的动静。”

“臣遵旨。” 谢临退至殿门时，檐角阳光恰好落在他腰间的暖玉上。

待谢临离去，景元帝揉了揉眉心，命人传旨太子：“着令太子于太庙抄写经书三日，闭门思过。”

又召来翰林院学士，详询林宴辞近况。当学士忐忑退下后，他提笔疾书，朱笔落下处，林宴辞的官衔赫然提至正五品学士。

殿外廊下，太监们捧着圣旨鱼贯而出，靴底踏过金砖的声响，恰似为即将倾轧的世家棋局，落下了第一枚重子。

林家府邸今夜灯火通明，处处洋溢着喜气。林宴辞晋升五品，如今己与林家大爷平级，府中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丫鬟仆妇们穿梭于回廊之间，脚步轻快，连檐下的灯笼都似乎比往日更亮了几分。

小满独自坐在窗边，指尖轻轻着刚收到的家书，这是爹爹离京后寄来的第一封信。信笺上的字迹依旧沉稳有力，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算了算日子，再过三西日，爹爹就该到蜀地了。

窗外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可她的心却微微发沉。蜀地之行凶险难料，爹爹能否见到他的亲生儿子？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她攥紧了信纸，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夜色，仿佛能穿透千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烛火摇曳，在她眼底映出一片忧虑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