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天起，我叫北马

格鲁布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浑身猛地一震。

他僵硬地转过身，当看到北马醒来，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

“格鲁布！”

他喊了一声，接着像一头笨拙的熊，猛地扑了过来，将瘦弱的北马紧紧抱在怀里。

扑面而来的，是格鲁布身上那股浓烈的酸臭汗味，混合着洞穴里特有的复杂气味。

北马感觉自己像一块海绵，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出去，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你醒了？”

格鲁布的声音带着狂喜，还有一丝隐藏的哽咽。

“到底是谁干的？你怎么会晕倒在那里？”

北马涨得满脸通红，肺部火辣辣地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拼命地拍打着格鲁布粗壮的胳膊。

格鲁布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了手。

“咳……咳咳……”

北马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那“醇厚”的空气。

还有一些记忆，随着这剧烈的咳嗽，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

原身的名字，竟然也叫格鲁布。

他们的父母似乎在起名这件事上相当敷衍，只准备了一个名字，却没想到生了两个儿子，于是兄弟俩便共享了同一个称呼。

至于晕倒的原因……

北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洞穴深处一个角落。

那里聚集着西五个哥布林，形成一个小团体。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的哥布林，名叫咕噜。

他身旁是两个肌肉壮硕的哥布林，那是他的儿子，獠牙与疤脸。

平日里，这个小团体没少仗着人多欺负其他落单的哥布林。

记忆中，原身正是被咕噜的大儿子獠牙一拳打晕，抢走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点食物。

似乎感受到了北马的注视，那边的哥布林也纷纷望了过来。

咕噜的小儿子疤脸，眼神有些闪躲，心虚地将头转向了一边，不敢与北马对视。

格鲁布顺着北马的目光看去，又注意到北马脸上未消的淤青，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那双原本带着喜悦的眼睛里，立刻燃起了熊熊怒火。

“是他们！”

格鲁布低吼一声，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转身就要冲过去为兄弟报仇。

“等等！”

北马一把拉住了他。

格鲁布的力气很大，北马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他停下脚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格鲁布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兄长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压下了怒火。

北马拉着格鲁布，向洞穴外走去。

背后，隐隐传来几声带着嘲弄意味的嗤笑声，大概是咕噜那伙哥布林发出的。

格鲁布的脸涨得更红，拳头捏得更紧，但终究没有回头。

他虽然鲁莽，却很听自己这个“兄长”的话。

洞穴外的光线比里面亮堂许多，空气清新不少，混杂着各种树叶青草的气味。

北马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格鲁布。”

他开口说道。

“今天起，我叫北马。”

格鲁布闻言，先是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低声重复道：“北……马？”

这个发音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但随即，他咧开大嘴，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高兴地笑了起来，露出满口尖利的黄牙。

“北马！北马！格鲁布！格鲁布！”

他兴奋地念叨着，仿佛这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是什么了不得的咒语。

北马看着格鲁布这副傻样，那种穿越来的疏离感，以及对未来的迷茫，都消散了许多，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温暖。

这个世界再糟糕，至少，他不是孤身一人。

格鲁布终于平静了一些，他挠了挠自己乱蓬蓬的绿色头发，用那双依旧有些迷茫，却充满信任的眼睛看着北马。

“北马，我们现在……去哪儿？”

北马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是灰狼活动的区域。

他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那个初步的计划再次过了一遍，确认了其可行性与必要性。

他转回头，看着格鲁布，眼神坚定。

“跟我来。”

“今天，我们干一票大的。”

西面的灰狼，成了北下最首接的目标。

这些畜生并非什么强大的魔兽，没有喷火吐冰的异能，纯粹依靠利爪尖牙捕食。

理论上，比那些拥有魔法的生物好对付得多。

但北马很清楚，他和格鲁布现在赤手空拳。

就这样莽撞过去，无异于给灰狼群送上一顿并不丰盛的加餐。

他指挥着格鲁布，在林子里搜寻合适的材料。

很快，两件简陋的武器在他指导下成型。

北马自己的是一根削尖的木矛。

与其说是矛，不如说是一根顶端被石头勉强磨出些棱角的长木棍，聊胜于无。

格鲁布的武器则是一根粗短的木棍，顶端用坚韧的藤蔓绑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构成了一柄简易的石锤。

北马反复叮嘱格鲁布，石锤的用法。

“记住，砸它们的腰，那里脆弱。”

“还有鼻子，打中了它们会很难受。”

这些都是预防万一的后手。

真正的杀招，另有准备。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到了灰狼洞穴的下风口。

北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此刻，太阳正悬挂在天空中央，光线炽烈。

这个时间点，灰狼多半躲在阴凉的洞穴里休息。

时机正好。

格鲁布按照北马的吩咐，收集了大量的柔韧藤条。

北马接过藤条，开始在狼穴通往密林的小径两侧树木间忙碌起来。

他将藤条一一系在树干上，巧妙地设置成一个个绳套陷阱。

记忆中，这附近的灰狼数量约莫十只。

北马却毫不吝啬，足足布置了西五十个绳套。

一时间，路径两侧的矮树丛被藤蔓缠绕得满满当当，乍一看，竟有几分节日里挂满饰品的圣诞树的荒诞感。

北马对此很满意。

陷阱越多，灰狼中招的几率就越大。

命是自己的，容不得半点侥幸与大意。

格鲁布蹲在一旁，满脸困惑地看着兄长忙碌。

他完全不明白北马在这些树藤上鼓捣什么。

在他看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林子里找些能吃的野果，至少晚上能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