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悯农

又一日。

大叔忽然带着他去到一处乡下的地方。

那是一个几乎被田野包围了的小镇。

他不明白大叔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大叔说是今天的课要在这里上。

只是所谓的上课……

就是让他割稻子。

他在田间割稻子。

大叔却在和一个大妈交谈甚欢。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帮人割稻子，还得自己贴钱给主人的。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小伙子。”

“哎，主要是现在的小孩，没吃过苦头，很容易学坏，我这娃，天天吃饭只吃一半，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吃完。我这不想着，让他来体验一下，种田这事有多累，要他明白，他吃的每一粒食物都是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他只有懂得了粮食来之不易，才不会继续浪费，您说是不是大妈。”

“是这个理，你这法子听起来还挺管用的，我孙子也这样，等过段时间，也让我孙子来割一割稻，这法子妙啊。”

漩涡鸣人只割得头昏脑胀。

手脚发软。

及至中午。

他忙了一上午。

男人中年却给他吃的是一碗白米饭。

几片菜叶。

肉一块也没有。

偏生他吃得狼吞虎咽。

只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他饿的前胸贴后背。

恐怕这时候就是一碗清水，也能叫他吃出来琼浆玉液的味道来。

吃饭的间隙。

漩涡鸣人自得意满地说道：“大叔，我知道你今天要教我什么了。昨天学了悯农。你是想让我明白，粒粒皆辛苦，到底有多辛苦对吧？”

男人不置可否：“然后呢，你从中又领悟了什么？”

漩涡鸣人皱了皱眉：“我看参考书上说，这首诗，是让大家珍惜粮食，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种田苦，大家就得爱惜粮食。”

男人深感意外：“你竟是能想到这一层，孺子可教也！”

男人道：“现在的老师都是庸师。一教悯农，就知道讲爱惜粮食。爱惜粮食在前，悯农在后。却不知，这首诗讲的是爱民。你若不爱那些种田的人，他们如何之辛苦，又与你何干？”

漩涡鸣人听得似懂非懂，就是讲这首诗的目的不是让大家珍惜粮食呗……至于更多的，听不懂。

男人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懂：“我举个例子，假如今天种田的是小樱，你会不会心疼她，是不是会想着，你要帮她种田，你要减轻她的痛苦？”

漩涡鸣人迫不及待道：“要！”

“这就是问题之所在。如果老师教的是爱人，爱这些农民，学生爱这些农民，心疼这些农民，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去减少这些农民的苦痛。或是发明各种更方便工具的，或是蠢笨一点的，自己下田给农民打下手。”

“珍惜粮食，又怎能减轻农民的痛苦？”

“你发明了更好的种田的工具，才是实实在在减轻农民的苦痛。再不济，你自己下田负担农民的任务，也能减轻他的苦痛。”

“学这首诗，不教学生爱人，反教学生珍惜粮食，何其愚蠢！”

漩涡鸣人似懂非懂。

大意是讲悯农这首诗讲的是爱人。

而非让人珍惜粮食。

“所以它，不是讲珍惜粮食的……是这个意思吧，大叔……”

男人道：“倒也并非如此。想象一下，这碗米饭，用的米是小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你会不会想着，不能浪费掉一粒？”

漩涡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所以只要你能教会学生爱农民，那么，他自然就会珍惜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爱是因，珍惜粮食则是果。明白了吗？”

这次漩涡鸣人听明白了。

只要把农民想象成小樱就行了。

男人忽然话锋一转：“那如果想要让一个人，自己去当农民，兴高采烈的去种田。你觉得应该要怎么做？”

漩涡鸣人认真思考起来。

只是以他的小脑袋瓜子，实在想不出来答案。

他沮丧道：“我不知道……”

男人微微一笑：“若是我说，你要是甘愿去当农民，我就让小樱变成你的老婆，你会不会非常乐意的去当农民？哪怕再苦再累也愿意！不要急着回答，想象一下，假如接下来的每天，你都要这么累，但是却能每天让小樱陪伴你，照顾你，甚至是为你做饭。你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漩涡鸣人犹豫了……

男人又道：“方才你饿的前胸贴后背，你是不是觉得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饭，便是人间至味。若是说，你辛辛苦苦后，能够见到小樱，能够让她为你擦汗，那种感觉便如饿极了，吃了这碗饭一般快乐。你会愿意吗？”

漩涡鸣人不知道答案，他如实的描述自己的体会：“刚才下田的时候，确实非常的累，但吃到这碗饭的时候，我有种，那么累也值得了的感觉。”

漩涡鸣人又道：“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一首坚持下去，大叔……毕竟真的很累！”

男人笑道：“倒也没太大关系，记住，鸣人，想要让人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件事，便要给他想要心甘情愿去做此事的报酬。”

“什么是报酬？”漩涡鸣人疑惑道。

男人道：“我让你种田，你要是真的去种田，我就把小樱送给你当老婆，小樱就是报酬。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你需要给那个人什么东西，他才愿意去做你要他去做的事。”

漩涡鸣人似懂非懂。

男人笑道：“而那样东西，必然是和爱有关。爱人，爱物，爱事。亦可称之为欲。我之所欲。爱和欲本就是一样东西。”

这次漩涡鸣人就完全听不懂了。

只是他牢牢的记住了一件事。

要想让别人去做一件事。

就要拿出来那个人爱的东西。

爱……

就如他愿意为了小樱去做任何事情。

所以他爱的是小樱。

“给你布置一份作业，鸣人。”

“嗯。”

“回去你的世界之后，你要观察其他人，至少写下十个人，爱的是什么，把这份答案交给我。要是你做到了，我就再带你去一次游乐园。”

漩涡鸣人似懂非懂：“大叔，我愿意为了去游乐园，而选择接下你的作业，是不是说，我也爱游乐园。”

男人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