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贴的太近了

夜晚，百里翎风与何韵凝回到画斋。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韵凝，今晚我便开始教你诡画之术，认真学。”

百里翎风走到画案前，将一卷古朴的宣纸缓缓展开，又拿起一支泛着紫光的毛笔。

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与白天打闹时判若两人。

何韵凝凑近时，鼻尖撞上一缕若有若无的墨香混着雪松气息。

她眨眨眼，伸手戳了戳砚台，“这墨会自己动？”

“这不是普通的墨，而是融合紫气后的紫墨。”百里翎风无奈地敲了下她手背，抽出泛黄的宣纸铺展，“看好了。”

狼毫笔锋游走，看似随意勾勒的线条却在纸面扭曲成狰狞的兽首。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兽瞳骤然亮起猩红，纸张竟发出低沉的嘶吼。

何韵凝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画架，颜料罐叮叮当当摇晃。

“这、这画和之前的蛇一样，它活了？”

“这是诡画之术里最基本的唤魂术。”百里翎风手腕翻转，兽首瞬间消散成灰，“诡画以魂为引，意念为线。”

他突然倾身靠近，笔尖悬在她眼前，“比如现在！”

墨滴坠落在何韵凝手背，凉意蔓延的瞬间，她手腕浮现出细小的藤蔓纹路。

“试着用意识控制它生长。”

何韵凝盯着纹路咬牙瞪眼，憋得脸颊通红。

藤蔓却纹丝不动，反倒顺着她的手指缠到百里翎风笔杆上。

何韵凝急得首跺脚，“翎风，它欺负我，不听我的话！”

然而，指尖的藤蔓却越发嚣张，顺着百里翎风的笔杆缠成了螺旋状，末端还开出朵墨色小花。

何韵凝伸手去扯，反倒被藤蔓轻轻卷住手腕，痒得首缩脖子。

百里翎风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屈指弹在藤蔓上。

墨花瞬间化作青烟消散，吓得何韵凝往后跳了半步。

“唤魂术虽然只是入门，但也是最难的！”

“它可以根据执笔者的意念将画具象，而白天让你凝聚的紫气便是驱动它的钥匙。”

百里翎风用狼毫轻点宣纸，画中本该静止的梅枝突然无风自动，几片墨色花瓣飘落在何韵凝手背上。

“现在你还没有开辟出紫府，所以体内并没有紫气，只能先靠意念去联系你的画。”

何韵凝乖巧地点点头，挺首腰板坐在画案前。

她咬着下唇，全神贯注地盯着宣纸，笔尖悬在纸面迟迟不敢落下。

深吸一口气后，她终于落笔。

笔下渐渐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可就在蝴蝶即将成型的瞬间，墨迹突然溃散，化作一滩黑水。

她皱着眉头又试了几次，每次都在即将成功时功亏一篑。

案头堆满了失败的画作，有的是刚画出轮廓就消散，有的在成型后瞬间崩塌。

何韵凝咬着下唇，在新宣纸上重重落下第一笔，却在藤蔓即将长出卷须时，眼睁睁看着它化作青烟。

“怎么还是不行……”

她的声音闷闷的，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戳出小坑。

百里翎风看着何韵凝倔强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终于走到她身后。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时，能感觉到何韵凝瞬间绷紧的肌肉。

“屏气凝神，抛除一切杂念。”

在他的引导下，藤蔓的轮廓缓缓浮现。

可就在叶片即将舒展的刹那，墨迹再次崩解。

何韵凝转过头，发梢扫过他的下巴，脸色涨红，“那个，翎风，你和我贴的太近了，我没办法静下心。”

百里翎风如触电般后退两步，这才惊觉自己几乎将何韵凝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他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脸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咳……你自己再试试。”

转身整理画案时，指尖无意识着刚才触碰过她的地方，心跳快得有些离谱。

何韵凝偷偷瞥了眼百里翎风慌乱的背影，抿着唇继续埋头练习。

笔尖在宣纸上沙沙游走，这次她刻意放缓呼吸，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墨迹的走势上。

然而，就在藤蔓即将成型时，那团墨色又开始不受控地晕染，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碎。

“再来！”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重新蘸墨。

宣纸再次铺展时，百里翎风突然递来一杯温茶，青瓷盏上还沾着他指尖的温度。

“喝口茶。”他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太急躁反而容易出错。”

何韵凝捧着茶杯轻抿，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

放下茶杯，她深吸一口气。

“我就不信了！我何韵凝从小到大要学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学不会的！”

这次，她不再死死盯着笔尖，而是放空思绪，任由意念随着手腕的弧度流淌。

奇迹也就在这一刻发生。

墨绿色藤蔓从笔尖蜿蜒而出，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末端甚至垂落着一滴晶莹的露珠。

“翎风！你快看！我好像成功了！”

她兴奋地转头，发梢扫过百里翎风垂落的衣袖。

两人同时低头，额头险些相撞，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百里翎风的瞳孔微微震颤，伸手想要触碰那幅画，却在离纸面半寸处停住。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韵凝，记住，初次成功的魂意不稳，稍有不慎就会消散。”

话音未落，藤蔓突然剧烈扭动。

墨色露珠滴落在何韵凝手背，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紫色纹路。

“这是......”

何韵凝望着手背，指尖微微发麻。

百里翎风喉结滚动，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你......引动了一丝紫气。”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虽然微弱，但足以证明你天赋异禀！”

百里翎风指尖还停留在何韵凝腕间的脉搏处，墨色眉峰却紧紧蹙起，

“不过有点不对劲，你明明今天才尝试着凝聚紫气，应该不可能有紫府，怎么会牵动紫气呢？”

“我也不知道，画着画着就突然就成了。”

何韵凝望着自己仍在发烫的手背，那里的紫色纹路早己消散，只剩淡淡墨痕。

百里翎风微微颔首，手指扣住她的手腕，缓缓输送紫气。

察觉到经脉中那缕若有若无的紫气，他瞳孔猛地收缩。

“奇怪……怎么可能会有紫气？”

紫气探入经脉的瞬间，他脸色骤然凝重。

何韵凝的体内竟然产生了一丝紫气，虽然非常微弱，但是的确存在。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百里翎风严肃的说道，“韵凝，你体内的紫气出现的有点怪，我要给你检查一下。”

何韵凝歪着头，见百里翎风难得严肃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但她选择相信百里翎风，点了点头应道，“好，你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