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离开

在灵巫寨里休息了一晚，百里翎风胸口的蛊纹偶尔泛起微光，扰得他半梦半醒。

天刚蒙蒙亮，寨子里就飘来烤饼和香料混合的香气。

灵巫族的幼小的孩童们追逐打闹着，银铃声清脆悦耳。

五人在简陋的木屋中收拾行囊。

苏苏将灵巫族赠送的草药仔细塞进布袋。

慕容双双反复擦拭着狙击枪，何韵凝把最后一块风干肉塞进百里翎风怀里。

沈砚舟双手合十，对着东方轻轻一拜，佛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众人走出木屋时，阿梨早己等在门口。

她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一串用银铃和羽毛编成的护身符，还有何韵凝所需要的大量灯笼果。

老族长拄着骨杖站在她身后，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昨夜观星象，今日宜远行。”

“阿梨，我们也时候该离开了。”慕容双双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阿梨的脑袋，“下次见面，姐姐教你打枪。”

阿梨扑进慕容双双怀里，“我还没带你们去看寨后的彩虹瀑布......”

何韵凝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随身带的玉佩递给阿梨，“阿梨，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等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带着它去天川市找我们。”

阿梨抽泣着接过玉佩，又把护身符塞到何韵凝手中，“韵凝姐姐，这个给你，能保平安......”

老族长上前一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胸口的替身蛊纹，“各位恩人，灵巫族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五人纷纷行了一个灵巫族的礼，齐声道，“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我们定不推辞！”

说完，众人最后回望一眼这个充满热情的寨子，转身踏上归途。

阿梨追着他们跑了好长一段路，首到再也看不见那五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才停下脚步。

望着手中的玉佩和空荡荡的山道，又忍不住抹起眼泪。

“哥哥姐姐们，祝你们好运......”

........

离开南疆，五人立即回到天川市。

越野车碾过高速路的接缝，发出规律的震动。

苏苏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广告牌，忽然扭头戳了戳副驾驶座上假寐的慕容双双。

“双双姐姐，我记得你说你是散修，你怎么不加入捉妖联盟呢？”

慕容双双睫毛动了动，扯下眼罩露出锐利的眼神。

她随手灌了口饮料，喉结滚动间发出满足的叹息，“捉妖联盟规矩太多，一点儿也不自在！”

她冷笑一声，“什么任务报备、战利品上缴，上个月有个联盟成员接私活，首接被断了三个月补给。”

后排的何韵凝放下手机，眉梢微蹙，“听起来像职场霸凌。”

“比这还恶心！”慕容双双猛地打了把方向盘避开大货车，吓得苏苏抓紧安全带，“高层为了垄断珍稀材料，根本不会管武者的死亡。”

“我亲眼见过新人被派去送死，就因为发现了不该发现的.....唉.....”

她突然住口，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百里翎风从后视镜里与她对视，诡画笔在掌心无意识转动，“所以你选择单干？”

“单干至少不用跪着挣钱。”慕容双双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疤，“三年前我接了笔悬赏，刚宰了妖物就被联盟围堵。”

“他们说我越界，最后战利品充公，人还差点被关进修罗狱。”

沈砚舟双手合十轻诵佛号，“执念如影随形，双姐还是莫要困在过往。”

慕容双双嗤笑一声，却没反驳。

苏苏抱紧怀里的符咒袋，看向百里翎风小声嘀咕。

“翎风哥，我记得你是最不受联盟管控的，他们为什么不敢收拾你？”

沈砚舟立马接话，手中的佛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苏苏，整个捉妖联盟只有百里一个诡画师，而他的诡画既能捉妖，又能召唤万妖作战。”

和尚语气沉稳，一字一句分析道，“诡画术能太过奇异，没人敢逼迫他。”

“除非百里做的太过分，否则联盟根本不敢轻易得罪他。”

“毕竟真起冲突，谁也不知道他能召唤出什么怪物。”

就拿上次在下河村的那只鬼面蜈蚣来说，百里翎风硬生生将凤凰虚影给召唤出来了。

好在杀的是妖兽，要是动用这能力杀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慕容双双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又灌了口酒，嗤笑道。

“何止不敢得罪？听说上头找人让你帮忙培养诡画师？”

“确实有这回事，不过我没答应。”百里翎风闻言勾起唇角，把玩着手中的诡画笔，“他们想限制我的行动，我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说了，我跟联盟的那些老古董可聊不到一处去。”

他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想起之前联盟的种种刁难，“他们不过是忌惮我的力量，又想利用我罢了。”

苏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紧符咒袋，“我对联盟的决定不太清楚，我杀妖只是为了保护平民百姓不受妖兽的袭击。”

她说话时声音软软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鬓角几缕碎发随着车窗漏进的风轻轻晃动。

作为苏族最受宠的幺女，她从小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想要的东西，只需眨眨眼睛撒个娇，父母便会想尽办法送到面前。

首到十二岁那年，她偷溜出族地玩耍，在城郊的破庙里撞见惨绝人寰的一幕。

六个个孩子蜷缩在墙角，最小的那个还攥着被咬得残缺不全的布娃娃。

妖兽利爪留下的血痕遍布墙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这场变故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幼小的心灵上，一颗名为“守护”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

如今，即便尚未成年，她也会拿着符纸袋溜出苏族结界，在天川市的大街小巷穿梭。

遇到落单的小妖就默默解决，看到百姓因妖物侵扰而担惊受怕，总会忍不住掏出符纸帮忙。

全然不顾自己瘦弱的肩膀是否扛得起这份责任。

“谁又不是呢，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什么刀口舔血的捉妖人？”

慕容双双猛灌一口饮料，“要不是那群畜生害得我家破人亡，谁愿意在阴沟里和妖物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