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抉择

黄清儿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快步上前，轻轻抱起昏迷的何韵凝，跟在百里翎风身后。

何宏远也紧跟其后，一路张望着女儿，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满心都是焦虑。

进了房间，黄清儿小心翼翼地把何韵凝安置在床上，拉过被子轻轻盖好，似乎这样就能护女儿周全。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几次碰到女儿的脸颊，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两眼眶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愣是说不出话来。

百里翎风深吸一口气，在床边坐下，开始查看何韵凝的状况。

他手指搭在何韵凝的眉心上，闭目凝神，片刻后，长舒一口气。

“暂时无大碍，封印还稳得住西十分钟。”

何宏远听闻，上前一步，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小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啊？”

百里翎风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缓缓开口，“这镜妖棘手得很，它与何韵凝的灵魂有了深度融合。”

“眼下我只能暂时封印住它，但这封印撑不了太久。”

“现在这这里有两个方案，你们尽快做决定。”

“第一，我强行把镜妖收了，但何韵凝有很大几率会成为植物人，第二......”

第二个方案还没有说出来，夫妻俩毫不犹豫地一同摇头。

何宏远抢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决然，“不行，小先生，绝对不能选这个，韵凝要是成了植物人，那还不如……”

后面的话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黄清儿在一旁早己泣不成声，她紧紧攥着何韵凝的手，像是生怕一松手女儿就会离她而去。

她同样呜咽着附和，“不能让韵儿变成那样，小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夫妻二人的反应也在百里翎风的预料之中，他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第二种就是，我现在助何韵凝与镜妖彻底融合，由何韵凝主导身体控制权，等到西十九天后方可彻底灭掉镜妖。”

“但在这期间，何韵凝处于半人半妖的状态。”

“一旦被其他捉妖师发现她的身份，那么她的死亡率高达 97%！”

何宏远与黄清儿一听，身形猛地一僵，相互对视，眼中满是惊惶与无措。

黄清儿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何宏远则紧攥双拳，指关节都泛了白。

“还有，她随时会有反扑的现象，这西十九天里，她必须时时刻刻和我待在一起，以防不测。”

“我的住处相对隐蔽安全，能提供一定保障，可即便如此，风险依然极大。”

“你们好好考虑，尽快给我答复。”

百里翎风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两人，接着说道，“我理解这对你们而言是个艰难抉择。”

“但时间紧迫，镜妖随时可能冲破封印，拖得越久，情况只会越糟。”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何韵凝微弱的呼吸声轻轻起伏。

良久，何宏远率先打破沉默，嗓音沙哑又带着决然。

“小先生，这第二种虽说危险重重，可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第一种……我们实在不敢想。”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信你。”

黄清儿在一旁默默流泪，听到丈夫的话，也跟着点头，带着哭腔挤出一句。

“小先生，求您一定救回韵儿，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

百里翎风神色坚定，郑重点头答应，“放心吧，我定会竭尽全力。”

说罢，他目光转向何宏远，“叔叔，请你出去一下，”

待何宏远刚转身，百里翎风迅速从随身囊中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快步跟上递给何宏远。

“对了叔叔，你把这东西拿给假和尚，吃了它就没事儿。”

“还有，在我没有出房间这段期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间屋子！”

何宏远深知事情严重性，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向院子。

此时假和尚仍瘫倒在地，气息奄奄。

何宏远赶忙上前，按照百里翎风的指示，将药丸喂入假和尚口中。

片刻后，假和尚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气息也平稳了些。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何宏远，虚弱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何宏远把大致情况简单说了说，假和尚听闻，面露忧色，想要起身帮忙，却因身体太过虚弱，又无力地倒下。

何宏远忙扶住他，安慰道，“大师，您先安心养伤，小先生己经在想办法了，咱们现在只能等。”

屋内，百里翎风走到何韵凝面前，再次仔细检查了封印情况，确认暂无大碍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先生，我能做些什么？”

黄清儿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巴巴地望着百里翎风，只想为救女儿出份力。

百里翎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径首走到桌子前，背对着何韵凝站定。

他伸手拿起一个碗，先是有条不紊地往里面倒入朱砂，接着又加入墨汁。

随后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掌心，任由鲜血滴落碗中。

那鲜血与朱砂、墨汁迅速交融，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阿姨，麻烦您把何韵凝的衣物都脱了！”

百里翎风头也不回地说道，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宁静。

“这....小先生，你这是要？”

黄清儿像是被这话惊到，身体本能地一震，随即便迅速护在何韵凝身前。

那模样活像一头护犊的母兽，满眼的警惕与不安。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现在助何韵凝掌控自己的身体，趁镜妖现在还没有苏醒，是最佳时机。”

百里翎风耐心解释着，这也是他为什么单独要黄清儿留下的原因。

一来他自己身为男子，做这事总归不方便。

二来黄清儿作为母亲，亲自看到自己要做的事，心里面也要稍安心一些。

黄清儿听闻此话，内心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既担心女儿的身体和名节，又害怕耽误救治时机。

同时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百里翎风刚才与镜妖的打斗，那般惊心动魄，还有女儿对他的信任。

这些画面如同定海神针，让她在摇摆不定中渐渐有了抉择。

“是全部吗？”

黄清儿咬着嘴唇，艰难地问道。

“对，等会儿我会在她身上画满镇妖符，确保镜妖无法再苏醒。”

百里翎风一边拿着诡画笔蘸墨，一边神色凝重地解释。

黄清儿不再迟疑，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即缓缓伸出手，颤抖着开始为何韵凝褪去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