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界余韵

咸腥海风卷起林清羽的发梢。断崖下的海床己成巨坑，昨夜滔天浪涌退去后，的岩层上嵌满森白龙骨。而在这骸骨坟场中央，叶璟汐静立于晨光中。

她赤足踏着的砂砾，足踝缠绕着新生的莹白根须，须尖绽开细小的彼岸花苞。最刺目的是她左侧额角——断裂处生出水晶质地的花枝，垂落的淡红花朵正随呼吸明灭。

“你的眼睛……”叶璟汐抬手轻触林清羽右眼。原本淡金色的龙化竖瞳己恢复墨黑，唯有凝神时掠过一丝金芒。

林清羽递出铜镜。镜面映出叶璟汐额角花枝的倒影，枝干内部竟流淌着熔金般的血液。“幽冥主的根须…在你体内开花了？”

“是赎罪。”叶璟汐指尖抚过花枝，花瓣簌簌抖落星光，“卜家世代用怨气浇灌黄泉根，如今根须以我的龙血为食…怨债两清。”

镜缘突然裂开细纹，楚人美的虚影在裂痕间浮动。

城市中心广场的喷泉池无风起浪。

正午时分，无数市民惊愕地看见——池水腾空凝聚成巨大的镜面，镜中映出深水埗净水厂的九台抽水机。机身上覆盖的漆黑根须正急速褪色，化为剔透水晶。

“快看水面！”有人惊呼。

所有露天积水、玻璃幕墙反光、甚至手机屏幕，都浮现出相同画面：水晶根须崩解为光流，汇向广场喷泉！

林清羽的铜镜剧烈发烫。镜背莲花纹路浮空旋转，将漫天光流鲸吞吸入。镜面渐渐凝出一枚鸽卵大小的水蓝色珠子，内里沉浮着细雪般的花瓣。

「净怨珠成，万魂归序。」

楚人美的声音从珠内传来，温柔得令人心碎。

夜半的断崖寒风刺骨。

叶璟汐突然将林清羽按坐在龙骨骷髅上，龙晶匕首抵住自己额角的花枝。“闭眼。”

“你做什么？！”

“龙族秘法·逆契转生。”刀锋没入花枝根部，“当年我剖逆鳞藏你体内续命，今日以龙角为引，还你完整人间身。”

水晶花枝应声而断！

金红色龙血喷溅在林清羽脸上，却如活物般钻入她的七窍。脊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淡金异化纹路被龙血裹挟着抽离体外，在断角处凝成新的花苞。

叶璟汐踉跄跪地，断角处鲜血淋漓。林清羽体内却涌起久违的暖流，时魂系统的齿轮虚影在掌心流转如生。

“傻子…”她哽咽着撕下衣襟按住对方伤口，“龙角是说断就断的吗？！”

叶璟汐却笑着指向大海。

净怨珠正悬浮于浪尖之上，珠光映亮海面——

水下竟矗立着一扇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门！

净怨珠撞向青铜门的瞬间，海水向两侧劈开万丈沟壑。

门扉缓缓开启，涌出的却不是洪水，而是沸腾的星云！无数燃烧的战舰残骸从星云中坠落，熟悉的万界符文烙在焦黑的舰体上——正是当年追杀她们的仇敌标志！

“原来幽冥井…是万界夹缝的漏洞。”叶璟汐额角伤处生出嫩绿新枝，“卜家世代守的…是偷渡通道！”

怀表突然从林清羽口袋飞出。表盘在星云照耀下投射出全息星图，一条猩红航线首指门后某颗死星。

楚人美的虚影从铜镜中升起，第一次完整显形。她对着沸腾星门轻拂水袖，珠圆玉润的唱腔压过浪涛：

“落花满天蔽月光——”

全城的水影齐声应和！

路灯积水、玻璃幕墙、甚至孩童手中的饮料杯，万千倒影同时绽放彼岸花。

晨光刺破云层时，青铜巨门缓缓沉入深海。

叶璟汐额角的花枝己长至锁骨，新绽的花苞里蜷缩着米粒大的楚人美虚影。林清羽着铜镜——镜面残留着星门关闭前的最后画面：那颗死星表面裂开巨大的眼瞳。

“该回去了。”叶璟汐握住她沾满露水的手，花枝蹭过林清羽手背，留下淡淡红痕。

林清羽反手扣紧，铜镜倒映出两人身影。镜缘新生的彼岸花苞里，楚人美的虚影正安然沉睡。

“这次换我护着你。”她将怀表按在镜背。

粼粼波光间，镜中万界星河倒转。

海风送来最后一缕戏腔，消散在初升的朝阳里：

“——借杯移砵帝女香。”

（铜镜特写：镜中倒影并非海崖，而是燃烧的万界战场。一朵彼岸花苞在炮火中缓缓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