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彼岸花开

林清羽站在1938年的暴雨中。

眼前是年轻鲜活的楚人美——刚唱完《帝女花》的少女卸了戏妆，青布鞋踩过积水，发梢还沾着后台的胭脂香。而百米外的暗巷里，卜万田正将毒药倒入保温壶。

“美娘！别回家！”林清羽冲上去拽她胳膊，指尖却穿过对方的身体。时魂系统弹出猩红警告：【记忆锚点不可更改——介入度0%】。

楚人美哼着曲调走过她透明的身体，伞沿滴落的水珠在林清羽脚边溅开涟漪。下一秒，林清羽己被扯回地穴——电影放映机冒出青烟，墙壁上的《帝女花》画面正急速倒放。

“你看到的是凝固的时光琥珀。”叶璟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左眼己化为龙类竖瞳，右手死死攥着半块龙晶碎片，“幽冥主在腐蚀时空结构……我们必须……”

话未说完，她突然暴起将龙晶插向放映机！

林清羽用身体挡在放映机前。

龙晶碎片离她心口仅剩半寸，叶璟汐的手臂剧烈颤抖，鳞片与黑气在皮肤下翻涌：“让开……毁掉锚点才能切断污染源……”

“那美娘就真的永世不得超生了！”林清羽抓住她持刃的手按向自己眉心，“用这个——时魂核心能暂时封印你的龙化！”

叶璟汐的竖瞳骤然收缩。时魂系统在林清羽颅内发出尖锐悲鸣，无数金色齿轮虚影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叶璟汐手臂。黑气退散的瞬间，林清羽看清了叶璟汐脖颈蔓延的纹路——那根本不是幽冥污染，而是龙鳞在逆向生长！

“你在……主动龙化？”她如遭雷击，“为什么？”

叶璟汐扯开衣领，心口处嵌着块青铜残片——正是青铜巨门崩落的碎片！上面刻着两行小字：

「以龙脉为锁」

「以时魂为匙」

林清羽突然明白：要彻底封印幽冥主，需要一条活着的龙永镇井底。

地穴突然塌陷！

她们坠入戏台下方真正的密室。九盏青铜灯环绕着水晶棺，棺中躺着穿嫁衣的楚人美——肉身完好如生，心口插着半截龙晶匕首。

棺盖上刻着真相：

「楚氏女自愿剜心饲龙，引龙魂入体镇幽冥。然卜家毁约，投尸寒潭致龙魂怨化。」

六十年前的画面在棺椁上方浮现：楚人美将龙晶刺入心脏时，窗外闪过偷窥者的脸——竟是年轻时的林清羽父亲！他手中的怀表滴落鲜血，表盘内嵌着微型阵图……

“我爸不是封印者……”林清羽踉跄后退，“他是……抽走龙魂的盗贼？”

叶璟汐突然闷哼跪地。她心口的青铜碎片正与棺中龙晶共鸣，嫁衣楚人美的睫毛颤动起来！

棺盖轰然炸裂！

嫁衣楚人美悬浮而起，插入心口的龙晶匕首嗡嗡震颤。她睁开的眼眸一金一黑，声音重叠着少女与龙类的嘶吼：

「林致远……你骗我……」

林清羽的时魂系统突然不受控制地启动，在她面前投射出父亲临终场景——他疯狂撕扯胸口，血肉模糊的皮肉下露出半块龙晶！

“他抽走龙魂是为了救我……”林清羽终于崩溃，“我十岁那年濒死……是他把龙晶碎片……”

嫁衣楚人美尖啸着扑来，龙晶匕首首刺林清羽眉心！

叶璟汐用后背挡下这一击。匕首穿透肩胛的瞬间，她反手抓住楚人美手腕，将对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青铜门碎片、龙晶残骸、时魂齿轮在三人之间形成闭环！

密室的九盏青铜灯同时熄灭。

嫁衣楚人美僵在原地，眼中金芒与黑气疯狂撕扯。林清羽的时魂系统弹出最终协议：【是否启动“彼岸花”程序？——注：此操作将永久分离绑定灵魂】

“彼岸花开……”叶璟汐咳着血微笑，“当年在万界战场……你说要留这招当婚礼烟花……”

林清羽按住警告弹窗的手指颤抖如秋风落叶。启动意味着亲手斩断与叶璟汐的灵魂契约——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别离。

嫁衣楚人美突然发出楚人美本魂的悲鸣：「杀了我……结束这场孽……」

与此同时，叶璟汐心口的青铜碎片开始溶解。她猛地将林清羽推向水晶棺：

“龙族镇幽冥是天命……但你的天命是活下去！”

林清羽在坠落中按下确认键。

没有爆炸，没有光焰。无数半透明的红色花瓣从虚空涌现，温柔地裹住嫁衣楚人美。花瓣没入她心口的瞬间，龙晶匕首叮当落地，少女的尸身如沙塔般坍塌。

地穴深处传来青铜门永久闭合的轰响。

叶璟汐的身影开始透明化。

“别哭啊……”她伸手想擦林清羽的眼泪，指尖却穿过对方的脸颊，“……龙晶里藏着你的……”

未尽的话语散在风中。

唯有那柄龙晶匕首静静躺在灰烬里，刃身开出一枝小小的、发光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