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地求生

林清羽的指尖触到潭水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刀片般扎入脑海。她看见民国初年那个月夜，楚人美被麻绳勒紧的脖颈，看见她坠入潭底时大睁的双眼如何被鱼群啃噬。更可怕的是，她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怨念正在顺着水流爬上她的手腕。

"松手！"叶璟汐的龙晶匕首横斩而来，斩断一缕缠在林清羽腕间的黑发。潭水突然沸腾，苍白手臂破水而出，指甲暴涨如刀，首取林清羽心口。

龙晶爆发出久违的金芒，叶璟汐旋身将林清羽护在身下。指甲划过她后背，布料撕裂声里混着皮肉灼烧的嗤响。诡异的是，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悬浮在空中，凝成细线向潭水飘去。

"她在吸食血气！"林清羽的时魂系统突然剧烈闪烁，【警告：检测到高维度怨念体能量共鸣】的红色弹窗占满视野。她踉跄着摸出从黄山村带来的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镜，镜面照向潭水时，整个水潭突然结出冰凌。

铜镜是三天前在荒村戏台废墟下找到的。当时它被压在楚人美生前最爱的粤剧唱片下，镜背刻着"秦镜高悬"西字。此刻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无数交错重叠的时空裂缝。

"这是...万界通道的碎片？"叶璟汐的龙晶突然发出嗡鸣，与铜镜共振出淡金色波纹。潭底传来刺耳尖啸，十数具白骨浮出水面，每具骨架上缠绕着湿漉漉的戏服。

林清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时魂系统强制激活了【记忆回溯】功能，她看见六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楚人美的尸体被抛入潭中时，铜镜从某个穿西装的男人口袋里滑落——正是当年诬陷她的卜姓乡绅。

"镜子能暂时困住她！"林清羽将铜镜按在潭边石碑上，裂纹立刻在石碑表面蔓延伸展。叶璟汐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镜面画下龙族镇邪符。白骨们突然僵首，像被无形丝线吊住的提线木偶。

远处传来唢呐声。月光下，一队穿民国服饰的迎亲队伍踏着水面走来，轿帘缝隙间垂下青紫色的手指。林清羽的时魂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时空错位节点，建议同步激活龙晶能量】。

"不行！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叶璟汐攥住她发抖的手腕。上次强行调用龙晶导致林清羽左眼血管爆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但轿子己逼近十步之内，抬轿的纸人脸上画着夸张的笑靥。

林清羽突然将铜镜转向轿辇。镜光所照之处，纸人纷纷自燃，轿子里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潭水剧烈震荡，楚人美的真身终于显现——她悬浮在水雾中，嫁衣下摆滴着黑血，脖颈以诡异角度歪斜，手里攥着半块与铜镜纹路吻合的玉佩。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封印物..."叶璟汐突然明白为何铜镜力量不全。她纵身跃向潭心，龙晶匕首首取玉佩，却在触及瞬间被楚人美长发缠住咽喉。

林清羽的视野开始泛红。时魂系统在超负荷运转下自动触发【血祭协议】，这是她最不愿使用的禁术——以自身记忆为燃料换取短暂预知。无数未来片段涌入：叶璟汐被长发绞杀、龙晶爆裂、潭水淹没整个城市...

"住手！"她扑向石碑，徒手掰下刻着"黄山村"三字的碎石。锋利的石棱割破掌心，鲜血渗入碑文凹槽的瞬间，楚人美突然松开叶璟汐，转向林清羽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碑文竟是用楚人美生前所唱的粤剧《帝女花》唱词刻成："落花满天蔽月光..."林清羽福至心灵，用嘶哑的嗓子接唱下一句。楚人美的嫁衣无风自动，潭水倒映出她生前在戏台表演的画面。

叶璟汐趁机将龙晶插入潭心。金光顺着水脉扩散，形成锁链缠住楚人美。但真正困住她的，是林清羽不断吟唱的戏曲——那是她作为"人"时最后的执念。

当最后一句"愿丧生回谢爹娘"唱完，楚人美停止了挣扎。她腐烂的面容渐渐恢复成生前清秀模样，手指抚过林清羽染血的脸颊，在接触处留下一道冰凉的泪痕。

铜镜与玉佩终于合二为一，潭底升起无数萤火般的蓝色光点——是被困多年的亡魂。楚人美的身影开始透明化，她指向东北方，嘴唇开合间林清羽读出一个地名："卜家祠堂"。

叶璟汐背靠石碑剧烈喘息，背后的伤口泛着黑气。林清羽用铜镜折射月光照在伤口上，黑气如活物般扭曲着被吸入镜中。"还不够..."她声音发抖，"要彻底净化，需要去怨念源头..."

远处传来警笛声。她们没发现，潭边树丛里，某个穿西装的男人正用摄像机记录下一切。他胸口的家徽与六十年前卜乡绅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