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女人成谜

南云造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甚至围着朱沉舟转了一圈。

按理说，南云造子的这个举动极为不礼貌。

可是，76号真的就是日本人养的一条狗，主人观察一只狗还要理论吗？

李仕群和吴青山在坂本面前也不敢有丝毫不悦之色，坂本却知不妥，这些中国人最要面子的，他皱着眉，正待喊南云造子回去。

听见她说：

“朱副处长，以后我们就要经常打交道了。请你记住，你们李主任和吴处长指定情报一处，由你和我对接。

我的要求很简单，所有的情报、所有的行动都要及时报告给我，明白吗？”

“属下明白。”

吴青山很欣赏朱沉舟这一点，敢首视日本人，不卑不亢。

不像那个薜副科长，看到特高课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别说对视，连头都不敢抬。

送走二人，吴青山拍拍他肩膀，说：

“李主任破格提拔你，我倒是省心了，以后，特高课那边你辛苦一些，多和他们联系。

晚上，李主任在小食堂请客，各个处室的头头都参加，为你摆个场子。”

李仕群也笑着说：“你可得多敬你们处长两杯，为了你的事，他可没少在我这给你说好话。”

李沉舟这才恢复往日在吴青山办公室的神态，讨好的说：

“主任、处长，属下能有今天，全赖长官提携，从今往后，你们说东我绝不向西，甘为马前卒。”

说着，熟练的掏出烟来，给二人递上，又为他们点着火，说：“主任，处长，晚上不知道参加宴席的有几位？”

吴青山笑了，说：“你这话问的，保不定是想按人头送礼，免了吧，你高升，原应是我们送个红包的。”

李仕群却不这样想，说：

“沉舟算是后起之秀，难免遭人忌妒，花点钱，也是好事，这样吧，晚上连我们仨，一共18人，三名女的，你照此准备吧。”

“好，属下这就去拿来，就不以属下名义了，斗胆请主任帮我散散，您福报大，算是帮我个忙。”

李仕群也笑了起来，这年轻人考虑事情很是周密，即使他来送，众人也知是朱沉舟出的钱。

可由李仕群来送，一来说明76号的当家人重视，二来也给他这个主任做个顺水人情。

由此想来，这份礼物份量不会太轻。

果然，不大会功夫，朱沉舟抱了一个大纸盒子去而复返。

起初，两人看着这个大盒子还有些不以为然，看来年轻人是刚刚起步，实力还差点，这东西未必能拿出手。

可当朱沉舟把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时，两人都看愣住了。

“主任、处长，这是享得利表行新进的欧米茄手表，14块男表，3块坤表，你们看可行？”

吴青山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从凹槽里拿出手表来，把腕上的那块英纳格取下，戴上手上，朝着李仕群晃了晃，说：

“主任，沉舟这份礼可不轻啊。”

民国时期，手表是个稀罕物，在76号只有三分之一才有，其中还有一半是怀表。

吴青山的英纳格是三年前买的，要500大洋，欧米茄更贵，战前就卖到2000块，眼下这行情，只怕3000元中储券都打不下来。

光是这些手表，价值就超5万，在租界买一栋洋房都绰绰有余。朱沉舟就这么轻巧巧送出去了。

其实，朱沉舟自己只花了一万块，享得利表行的经理参与走私，免不了和缉私队打交道。

他几次找到朱沉舟，最后两人商议，缉私队秉公执法，朱队长也不收受贿赂。平价购入一批受潮手表，吃点亏，算是帮经商者做件善事。

李仕群手腕上戴的是一只老款的浪琴，和这只相比较起来，相形见拙。

男人没有不喜欢这玩意，朱沉舟走上前，帮他换下。

又把他那只旧表小心放进盒子，轻放在办公桌上。

“好，沉舟有古孟尝之风，看来以后76号人人见了都会喊一声朱副处长了。”

李仕群意味深长的看了吴青山一眼。

之所以今晚要设宴，是吴青山的提议，他原是担心朱沉舟年纪轻轻，骤登高位，招人忌恨，他二人出面，帮他镇镇场子。

谁知，朱沉舟出手不凡，以后这些人情世故自然用不着再替他操心。

第二天上班时，朱沉舟特意帮苏婉清把手袋拎下来。

朱副处长昨晚怒发十几块手表的事，己经在76号传的沸沸扬扬。

电讯处也有好事者，不停的有人来问苏婉清，还有人假装惊讶的说：

“啊呀，朱太太，你怎么连一块手表都没有的哇。朱先生光想着他的兄弟们，对太太格小气的喔。”

众人听后，都围上来，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办公室里电话响起，有人接了，说：“小苏，电话，是朱副处长。”

苏婉清并不在意这块手表，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连带着对朱沉舟都有了三分怨气。

“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得电话里说？”

“我忘了一件事，给你买的手表，放在你包里了，一会你看看戴的合适不合适，表环如大了，我让伙计给你去一节。”

“好吧，我知道了。”

回到座位上，那些人还在为苏婉清打抱不平。苏婉清不紧不慢的取过手袋，说：

“我不是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招眼，不肯戴罢了。”

说着，把手表取出，戴在手腕上。这表仿佛是按自己的尺寸定制一般，表带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苏婉清眼珠一转，猜到是朱沉舟偷偷量了自己的手腕。

这些人原来是想找个话题，看个笑话，结果苏婉清弄这么一出，自己倒成了笑话。

于是，又聊了一会，便散去了。

外面门响起时，朱沉舟抬手看了一眼手表，6点零15分。

手表一共买了二十块，送出去17块，给了苏婉清一块，自己当然也把怀表换了。

剩下一块，他是留着准备送给左文昌的。

苏婉清又迟回来12分钟左右。

朱沉舟很注意细节，刘来根是个稳重人，拉车速度不会忽快忽慢，总是保持着他的节奏。

问题肯定不在刘来根身上，那苏婉清又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