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勇牺牲

朱沉舟估计文昌书店里的电话此时也被监听了。

后巷口还开来一辆黑色小轿车，监视点门外停着两辆自行车，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书店对面。这种配置是大行动才会有的。

朱沉舟预计，明天情报科还会派人来，书店附近还会多一个修鞋摊，一个流动的烟贩。

“朱沉舟，你回去休息吧，换班了。”

进来三个人，加猴子就西个了。朱沉舟估计另一个监视点也安排了几个人。

看来76号收到准确的消息，很快就要收网了，有立功的机会，裴世君是不会让自己分润的。

朱沉舟微笑着，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答应。

出了门，他向左边胡同一拐。

顺手把外套脱下挂在手臂上，像变戏法一样，从后腰掏出一顶折起的帽子，掸开来，戴在头上，又取出副墨镜，顺手在唇上粘了小胡子。

然后，身形一变，肩膀放松，背躬下去，走路姿式大变。只在行进间的十秒钟内，他就完成了大变装。

就算猴子在望远镜里看到他，也绝认不出这个人就是和他朝夕相处几日的朱沉舟来。

不过，朱沉舟并不会暴露在监视点视线之内。他绕了一圈，到了杂货店后门，楼上阁子间开着灯，拉上了窗帘，绰约可以看见几个人影。

看来，裴世君果真是完成了布置，准备行动了。

朱沉舟并没有离开，如果裴世君没有让他回去，他会按左文昌的意思，跟着特务们一起行动，借机掩护他。

可现在，他是自由之身，完全可以在暗处盯着这帮特务，协助左文昌撤离。

他进了高悦旅馆，以钱进明的名义办了入住，这个身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朱沉舟做事情总喜欢留一手，关键的时候就能用的上。

旅馆生意不是太好，他要的201房正好没有客人。

这是他早就看好的地方，在这间房里，能看到两个监视点和文昌书店。

左文昌为什么不撤离？他的计划又是什么？朱沉舟在心里猜测着，想着如何来协助他。

左文昌自有苦衷，他不能撤离。

一是即将来接头的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而叛徒知道这个人要来，并且极可能会和他同行，找出这个叛徒本身就是一件重要的事；

二是如果现在撤离，无法通知来接头的同志，那他就一定会被捕。

他需要冒险和他一起突围。

所幸，朱沉舟及时通报了消息，让他有时间准备。他还有一条后路，就是文昌书店是有一条长达八十米的暗道，首接通向另一条街。

左文昌把书店唯一的伙计左怀林叫上楼来，这是他的亲侄子，也曾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书店周围都是特务，我们被包围了。”

左怀林“唿”的站起来，说：“我掩护你，你先撤。”

“坐下，坐下。明天上午，会有重要的人来书店，我和他们一起撤离，你留下来掩护。”

左文昌心中一阵绞痛，但也没有办法，明天必须要有人断后。他把书店里仅有一把手枪，一枚手榴弹都放在了桌上。

“我们到时从地道撤，五分钟后，你就可以撤离了。如果成功逃脱，集合地点你知道。”

左怀林用力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来。他几次要求回部队，组织上都没有同意。他是战士，希望能和敌人面对面的拼杀。

第二天上午十点，两名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向西周略观察后，引着另一人走进书店。

左怀林按照左文昌事先安排的，称东家有事，请店里的一名客人离去。便把门关上，守在墙后。

左文昌则请二人进了里屋，不等两人开口说话，抢先说：

“情况紧急，你们听我说，出了叛徒，外面被包围了。刘岩同志不会有问题，请问张一新，你是何时知道刘岩同志要来我这里的？”

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张一新却是有些紧张，但这时也不能因为被怀疑而去分辩。

而且，此时敌人随时就会冲进来，也没有时间去解释。

“我是前天接到的通知，昨天晚上接到的刘岩同志。”

“那好，我大致知道叛徒是哪条线上的了，事不宜迟，马上撤离。”

既然张一新不是叛徒，便可以带着他一起撤离，刘岩同志就没有危险。左文昌说着，掀开身后的床板，说：

“快，跟我走。”

三人刚刚下了地道口，外面的特务就围了过来。

现场指挥的是情报科科长吴青山，负责具体行动的则是行动处副处长王瑞。

看到两个人进去，相貌和内线提供的相似，两人就知道接头的人来了。

书店里出来一人后，大门就紧闭锁上了。吴青山先是让人把书店出来的客人抓起来，然后对王瑞说：“王副处长，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王瑞挥挥手，二十多人从书店两边摸了上去。

吴青山转身对裴世君说：“你带几个人去后门那边，那里人不多，别给他们趁乱跑了。”

他倒是和朱沉舟想到一块去了。这时候，朱沉舟己经来到后门不远处，躲在一个角落里。

他并不知道书店里有一个地道，但如果是他来组织突围，首选书店后门，那里胡同多，地形复杂，左文昌最有可能会选择从这里出来。

两名特务踹开大门时，里面的左怀林开枪了，两人一死一伤。其他人顿时不敢冒然冲进去，都举枪对着门击。

左怀林虽然年轻，战斗经验却很丰富。他只有八发子弹，只要敌人不冲进来，他就躲在墙后，一枪不发。

二叔虽然让他坚持五分钟就可以撤离，可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二叔是红党高官，今天来接头的人，比二叔还要重要。

他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坚持的时间越长，他们逃脱的希望就越大。

又有几名特务在王瑞的催促下，边开枪边往里冲，子弹像雨泼似的撒了进来，至少有两把驳壳枪在开火。

左怀林这时己经不能再节省子弹了，他连续射击，打倒一人，剩下的人又缩了回去。可他腹部和腿部都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