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先查命案

既然是负责甄别就不能完全走过场，朱沉舟经过一周审查，最终列出48人的嫌疑名单。

朱沉舟的钢笔尖在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旁顿了顿，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48个名字，48个嫌疑对象，整整齐齐排列在绝密档案袋里的名单上。

办公室的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1940年上海的雨天特别多，就像从来没有停过一样。

“咚咚咚。”敲门声很轻。

“进来。” 门开了，情报处的内勤，也可以说是朱沉舟的专职秘书小张，探头进来，说：

“处长，李主任让您立刻过去。"”

朱沉舟不动声色地将档案袋封好，说：“知道了，这就去。”

李仕群的办公室比他的大了两倍有余，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一尊小小的关公像。

这位76号的实权人物正在泡茶，见朱沉舟进来，抬了抬眼皮：“沉舟啊，甄别工作进展如何？”

“己经有了结果，请主任过目。”朱沉舟在李仕群对面坐下，把标有绝密字样的档案袋递了过去。

李仕群打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朱沉舟的工作显然很细致，每个人被怀疑都有根有据。

“有几个名字，嗯……很令人意外。”

李仕群递过一杯茶，在几个名字后面打了勾，说：

“先说这几个人。”

“行动处的马天昊，档案室的林小曼，还有您秘书处的王秘书，这几人之所以排在前面，我认为嫌疑最大。”

“王美玲？”李仕群突然笑了，说：“她是我表侄女。”

朱沉舟几乎看遍了76号的档案，自然是知道此事的，这时，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尴尬神色：

“是我多虑了，我把她排除在外，移出名单。”

“不，你做得对。”李仕群抿了口茶，说：

“干我们这行，连亲爹都得防着。”

他放下茶杯，声音突然压低，说道：

“内部甄别的事先放一放，出事了，行动处三科的郑明远，死在宿舍里了。”

朱沉舟眉头一跳，说：“怎么会这样？郑科长死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小时前，我去看过了，表面看是自杀。”

李仕群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

“但我不信，军统还是红党，总有一个在偷笑，又或许他挡了谁的财路。

76号行动能力强的有几个，头脑灵活的没多少，这案子你来办吧。

你给我的这份名单足以证明你的能力，把凶手找出来，我很想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要在76号里杀人。”

“您怀疑是名单上的人干的？”

李仕群的手指在档案袋上轻轻敲打，说：

“不管是不是名单上的人，这些人迟早都要彻查，明天特高课的坂本课长要来听汇报，你先把这事查清楚。”

郑明远也是特高课下派过来的特工，人死在76号，坂本健太郎必是要过问的。

朱沉舟点头着说：“主任，我需要查看现场和郑明远的档案。”

“我这就给你手令，档案找林小曼，现场我己经让人封了。别兴师动众，尽量保密，带两名手下即可。”

李仕群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沉舟一眼，说：

“沉舟，好好干，别让我失望。青山走后，我就升你做少将处长。”

郑明远的宿舍在76号后院的二层小楼。

朱沉舟带着周克礼和小董到的时候，现场己经被行动处的人围了起来，是不许进出。

“朱处长。”行动处二科副科长马天昊迎上来，脸上带着假惺惺的悲痛，说：“老郑走得太突然了。”

朱沉舟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的同僚。

马天昊，名单上排名第西位的嫌疑对象，与郑明远同属行动处，据说两人私交不错。

“现场动过吗？”

“除了第一个发现的老王，没人碰过。”

马天昊递过一副白手套，恭敬的说：“您请。”

宿舍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

郑明远的尸体躺在床上，右手握着一把勃朗宁手枪，太阳穴有个焦黑的弹孔。

床单己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朱沉舟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尸体。

尸僵刚开始形成，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

他掰开郑明远的手指，检查了手枪。

“弹壳呢？”

“在这儿，落到地板上，滚到床下，是我找到的。”马天昊指着地板，说：

“就一发，符合自杀特征。”

朱沉舟未置可否，继续检查房间。

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几份文件和一本笔记本。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夜莺”两个字，墨迹还很新。

“老郑最近有什么异常吗？”马天昊想了想，说：

“前天从南京出差回来后就有点心神不宁，我问过他，他说是家里老母亲病了。”

朱沉舟点点头，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突然，他蹲下身，从柜子底下捡起一个烟头。

“老郑抽烟吗？” “不抽。”

朱沉舟将烟头小心地装进证物袋，说：

“马科长，麻烦你让所有人退出去，我要单独检查一会儿。”

等人都离开后，朱沉舟迅速搜查了整个房间。

在衣柜的暗格里，他发现了一个小保险箱，己经被人打开过，里面空空如也。

桌上和窗台上有极细微的脚印，不注意很难察觉，朱沉舟打开虚掩的窗户，发现边上的排水管道有明显的擦痕。

“不是自杀……”朱沉舟喃喃自语。

出来后，朱沉舟命令把扣押的十一人全部放了，这些人都是和郑明远同层居住的，嫌疑最大。

但朱沉舟暂时以郑明远自杀的名义，把这些人都放了。

76号有两个档案室，存在绝密档案的在主楼的地下室，副科长以上级别属于绝密档案。

林小曼正在整理文件，见朱沉舟进来，推了推眼镜：

“朱处长，我己经接到我们处长电话，说您要来。”

林小曼，28岁，档案室主管，甄别名单上排名第九。朱沉舟对她的身份很感兴趣，甚至一度怀疑她是日本人。

“调郑明远的档案，全部。”

林小曼转身走向档案柜，旗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听说郑科长自杀了？真可惜。”

“你怎么知道是自杀？”朱沉舟微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