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赵行安起疑

萧景：“大概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赵行安眯眸细细回忆，好像是这样，这段时间没那么畏寒了，也觉得身子舒爽了些，可为何这几天又突然沉重起来了呢？

这是萧景又开口，“殿下，属下怀疑一个人。”

赵行安挑眉。“谁？”

萧景：“影十九！”

赵行安脑海里浮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此时脑中一阵疼痛袭来，他闷哼一声。

“殿下你怎么了？”萧景听里面声响不对，关切询问。

“无事，”赵行安咬牙回了句。

“属下这就去请太医。”萧景说完抬腿便走，赵行安却暴喝一声。“回来。”

于是刚走出几步，只好又返回来。

赵行安强忍疼痛，从浴池起身穿上衣袍出了偏殿，走到火炉处坐下，伸手烤起火来。

“说说看，你为什么怀疑他？又觉得他哪些地方可疑？”

萧景蹲在火炉旁，也把双手伸到火盆上，偷瞄赵行安神色，小心翼翼问。“殿下，您真的没事啊？”

赵行安一记眼刀过去，他忙正过眼神，认真回答问题：“属下发现他偷偷潜进过小厨房，还换了您的药。”

赵行安眸子一冷，“他换过本王的药？”

萧景点头，“不过殿下不用担心，那些药，属下拿去给府医瞧过了，没有问题。”

“府医还说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像是针对急寒之症，具体什么病症，他说不上来，总之对身体有益无害。”

“我见药没问题就给放回去了，殿下您不也说汤药味道变了么。”

赵行安听到这里，差点气笑了，来路不明的药，竟然给他放回去了？

萧景瞥见他陡然黑沉的脸，连忙解释：“那药属下试过，才敢让王管事端给您的。”

赵行安脸色好转了点，“继续说。”

萧景暗舒口气，接着道：“自那以后，属下就留意着影十九，发现他怪怪的，总和影卫司其他人不一样。”

“他谈吐举止虽没什么异常，但总给我一种缺少什么的感觉。”

“你说的是……阳刚之气？”赵行安插话。

萧景豁然，“对，殿下你也这么觉得？”

赵行安点头，“还有吗？”

“还有他守夜的时候，我看到他悄悄往外倒过东西，殿下您猜是什么？”

赵行安回他一记眼刀，一副你看我猜不猜的表情，萧景立马正起神色，不敢卖关子了，“属下一看，竟是黑色的血水。”

黑色血水？

赵行安想起之前的手指异样感，又想到先前自己咳喘不止，影十九为他按揉穴位止咳的样子，心里蓦地冒出一个荒唐想法。

他双手手掌翻转，目光落在指尖。

“你的意思是，影十九会医，并且偷偷在为本王医治？”

萧景点了点头，“种种迹象表明，是事实。”

赵行安垂眸沉思半晌，道：“你明天去趟影卫司，把这影十九的移交文册调出来，看看他都擅长什么。”

“属下去调过了。”

赵行安盯他一瞬，眉宇微不可察的敛起，“如何记载的？”

萧景：“兵器，刀剑枪和箭术。”

“据说在幽阁时百步穿杨为首，一箭能射中百米外的柳叶。”

赵行安眼一眯：“没说善医？”

萧景摇头。“并未记载。”

“那就有意思了！本王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赵行安眼底闪过暗芒，嘴角噙出抹笑，只是那抹笑过于瘆人，萧景都没忍住打了寒战。

旋即一道视线睨向他，“此等重要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告知本王？”

萧景惶恐伏地，“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赵行安：“下去自领二十杖。”

“是。”

影卫楼八号屋舍，谢南音早己睡下，影十三却睡不着，还在为今晚的事后怕。

谢南音脚程太快，他从影卫司一路追到东院外才看见人，只是人己经立在主殿门口了！

本想借故上前，刚迈出几步却见她进了大殿，而大殿的门还紧闭上了。

他当时在外面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冲动，只能躲在暗处观察情况，祈祷谢南音别漏了嘴，好在最后她安然出来了。

翌日，赵行安躺在榻上，面色苍白。

太医韩愈为他切着脉。

昨晚吹了寒风又立马沐浴，今天晨起身子更加难受，早朝都差人去告了假。

片刻，韩愈起身。

“王爷这是寒气入体，体内还有淤堵之状，待下官为你施上几针，再开两副药，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只是这段时间，王爷最好卧床休息，莫去外面吹那寒风。”

赵行安默了默，语气有些虚弱，“韩太医，你跟本王说句实话，本王真的只有寒气入体、淤堵之症这两个问题吗？”

韩愈怔愣一瞬，看了房内候着的下人欲言又止。

“咳咳咳……你们都出去吧。”赵行安挥了挥手，下人们退去。

“韩太医但说无妨。”

韩愈双手放在身前，叹口气，“那下官斗胆，还请王爷先回答下官一个问题。”

赵行安：“请讲。”

“王爷近来是否觉得……某处举起艰难？”

赵行安眼眸沉了下去，韩愈瞥见微微侧目，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半晌，赵行安“嗯”了一声。

韩愈目露同情，没想到岁日宫宴上，晋王说的居然是真话。

他叹息一声，“那便不妙了，下官不敢隐瞒，王爷往后恐难有子嗣。”

实则不能人道。

赵行安闻言，苍白的一张脸瞬间黑沉，压着怒火说了句。“出去。”

韩愈一愣：“那还针灸吗？”

赵行安一记眼刀，韩愈又怔愣了下，果然男人一旦不能人道，性子也会古怪，立即抬手一拜。

“下官告退。”

随后麻溜儿拎起药箱便走了。

萧景进来，走路有点瘸，昨晚的二十杖执杖人落得很轻，但还是要装一下。

“殿下，外面请的大夫来了。”

赵行安：“给点跑腿费，打发他们走。”

萧景……

“殿下不让他们瞧瞧？”

赵行安背过身去，“我这副身子，还有什么好瞧的，你也出去吧。”

萧景迟疑片刻，还是退了出去。

“咳咳咳……”赵行安突然咳嗽起来，感到喉咙一股腥甜，他翻身坐起，一个黑影落下，捧着块手帕过来。

赵行安扫他一眼，将口里的血沫吐在手帕上。

影卫转身出去，片刻端来一杯茶水，一个痰盂。

赵行安以茶水漱口，完事又吐在他递来的痰盂里。

影卫把茶杯痰盂撤走，准备回殿梁时被赵行安叫住。

“主子可有吩咐？”

赵行安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影十一。”

“那你跟影十九熟吗？”

影十一愣了下，不知赵行安打听这个做甚，便回答道，“回主子，只是平时会有照面。”

赵行安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他身手不错，人也正首，想多栽培他。”

影十一放下戒备，当即道：“主子慧眼过人，影十九的确可堪大用。”

赵行安来了兴致，唇角勾起。“那你给本王说说，他都有哪些优点、又擅长什么？”

影十一心想，主子这可算是问对人了，便开始一一道来。

“十九他的优点就可多了，武艺高强、内力深厚、人善，德性也好。”

“他擅长刀剑，暗器、还有毒和医理。”

听到最后两项，赵行安剑眉一挑，“毒和医理？”

“对，属下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赵行安眸色沉沉，“那他的确可堪大用，你下去吧。”

影十一乐滋滋行礼，纵身一跃，消失在屋顶。

赵行安躺下，闭上眼睛沉思。

把萧景的话、影十一的话、和他自己的揣测综合在一起，那就是这个影十九，不是幽阁出来的影十九。

而是一个冒牌货！

然出现冒牌货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细作！

可让他深感疑惑的是，一个细作怎会帮他治病？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声。“哎呀……我的皇儿！”

是刘太妃。

赵行安睁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又重新闭上。

刘太妃一进屋看见赵行安躺在床上，煞白的脸上眼窝凹陷，当即痛心不己。

“询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宫宴上不还好好的吗？”

“母妃，你怎么来了？”赵行安睁开眼睛，虚弱的撑起身子，刘太妃忙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