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步步为营

韩婷优雅地落座，指尖划过骨瓷茶杯的杯沿，周书屿热情寒暄的话语在耳畔流淌，她却敏锐捕捉到对方眼底暗藏的锋芒。

这份敌意再熟悉不过——自落座起，周书屿的目光就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与庄恒同款的素圈戒指，此刻成了无声的挑衅。

"庄太太年轻有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周书屿转动着红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刺耳，"听说庄恒最近在城南拿了块地？他这魄力，我自愧不如。"

看似恭维的话语里，字字都带着刺。

韩婷轻抿一口龙井，茶香在舌尖散开，平复着心底泛起的波澜。

她当然知道周书屿的执念——五年前，庄恒在竞标会上力压丰盛集团，抢走了市中心黄金地块，自此这位商界新贵便将庄恒视为头号对手。

此刻约她吃饭，与其说是谈合作，不如说是想从她这里探听虚实。

"周总谬赞了。"

韩婷放下茶杯，腕表的钻石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庄恒常说，商场如棋局，步步为营才能笑到最后。"

她抬眸与周书屿对视，目光清冷却暗藏锋芒，"就像这次商业综合体项目，我相信双赢才是长久之道。"

周书屿的笑意不达眼底，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韩总这么护着丈夫，倒让我想起件趣事。听说当年庄恒为了你，连百亿订单都能推掉？"

他故意拉长尾音，观察着韩婷的反应，"能让商界铁腕如此着迷，韩总魅力果然非凡。"

韩婷的睫毛微微颤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暴雨夜庄恒浑身湿透冲进医院的模样，想起他在电话里对合作方说"我太太比任何生意都重要"时的决绝。

这些记忆此刻却成了周书屿手中的利刃，妄图撕开她的防线。

"周总消息倒是灵通。"

韩婷轻笑一声，拿起刀叉切开面前的牛排，鲜红的肉汁缓缓渗出，"不过我更相信，庄恒的选择自有他的道理。"

她将切好的牛排送入口中，语气从容，"就像我今天来赴约，也是因为看好这个项目的潜力。"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乌云遮住了半边天空。

韩婷望着周书屿阴晴不定的脸色，突然明白这场饭局远不止表面这般简单。

但她挺首脊背，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阴影中依然闪耀——有庄恒站在身后，她从不会畏惧任何挑战。

水晶吊灯在红酒杯上投下细碎光斑，周书屿突然将酒杯重重搁在桌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如来我们公司？"

他倾身向前，西装领口的钻石袖扣折射出冷光，"以韩总的能力，在庄恒手下屈居副总，实在太可惜了。"

韩婷手中的银勺在南瓜汤表面划出涟漪，睫毛轻颤着抬起。

落地窗外的江景被暮色浸染，倒映在周书屿眼底，将那抹算计衬得愈发明显。

她放下餐具，丝绸衬衫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与庄恒同款的情侣表："周总这话从何说起？我与庄氏集团的合作，向来是双向奔赴。"

"双向奔赴？"

周书屿嗤笑一声，伸手扯开领带，"韩总不会真以为，庄恒娶你只是因为爱情？"

他突然掏出手机，调出一张泛黄的旧报纸照片，"二十年前，韩庄两家就有联姻约定，你不过是他完成商业版图的棋子罢了。"

包厢内的空调嗡鸣突然变得刺耳。

韩婷盯着照片上模糊的铅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中庄恒在民政局单膝跪地的模样，与眼前冰冷的文字剧烈碰撞。

但当她抬眼时，嘴角仍噙着得体的笑："周总费心了，连我家的陈年旧事都调查得这么清楚。"

"跟着我，你能得到的远不止这些。"

周书屿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汗意透过衬衫渗进来，"丰盛集团的CEO位置，我为你留着。"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想想看，当你亲手打败庄恒，站在商界巅峰......"

"松开。"

韩婷突然抽出钢笔，笔尖精准抵住他虎口。

金属的凉意让周书屿浑身一僵，她顺势起身，黑色西装外套滑落肩头，露出内搭的珍珠吊带："周总怕是误会了。"

她俯身时，颈间项链晃出冷光，"我选择庄氏，是因为信任；嫁给庄恒，是因为爱。至于商业版图......"

她将钢笔狠狠插在桌布上，"我的人生，从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包厢门被骤然推开，赵梦涵带着安保人员冲进来时，正撞见韩婷优雅地整理袖口。

周书屿涨红着脸跌坐在椅子上，而韩婷己经披上外套，高跟鞋声清脆如琴键："关于合作方案，我会让助理发到您邮箱。"

她回眸一笑，眼尾的泪痣在暮色中妖冶夺目，"不过周总下次想挖墙脚，记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