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六日转战千里

河西走廊的狂风卷着沙砾，把霍去病的玄铁兜鍪敲出羯鼓般的声响。少年将军俯身贴在马颈上，看着掌心血纹在月光下蜿蜒成祁连山走势图，突然扬鞭抽碎砂石垒的路标："赵破奴！把匈奴向导的羊皮靴脱了！"

"将军，这..."副将拎着臭气熏天的靴子凑近，忽见霍去病将靴底按在沙地上——牛皮缝制的防滑纹里，嵌着细碎的绿松石粉末，在星辉下竟拼出条隐秘水脉。

"难怪这老狐狸总往西拐！"少年抄起水囊猛灌，将最后半口喷向空中。水雾被狂风撕成珠帘，八百轻骑顺着水珠折射的月光方向疾驰，马蹄声惊醒了戈壁下的沙蜥，这些爬虫窜逃的轨迹恰好与玛瑙链红光指向一致。

第三日辰时，休屠王部落的牧羊人发现天边腾起赤云。老牧民眯眼细看，那分明是汉军旌旗在沙暴中燃烧——霍去病命将士将旌旗浸透骆驼油，遇风自燃成火龙阵。八百匹战马尾巴绑着枯胡杨枝，拖拽起的烟尘堪比三万大军。

"长生天啊！"哨兵刚吹响牛角号，咽喉便钉上支鸣镝。霍去病倒挂在马腹下，双马镫绞着缰绳，连珠箭穿过毡帐气窗，将正在饮马奶酒的匈奴贵族射成串糖葫芦。赵破奴带着三百骑绕到羊圈后方，点燃裹着狼粪的草球，呛得护院獒犬涕泪横流。

"抢马不杀人！"霍去病踹翻青铜祭坛，抓起祭祀用的金刀劈断拴马桩。受惊的河西骏马潮水般涌出，少年吹响骨哨，八百轻骑立刻分成九股，像草原鹰隼驱赶马群般将匈奴战马引向东方。

休屠王提着镶宝石的弯刀冲出金帐时，差点被自家战马踩成肉泥。这老酋长望着空空如也的马厩，突然发现沙地上插着根汉箭，箭尾系着的羊皮条用匈奴文写着："借马打猎，改日还骨。"

五日后，霍去病蹲在疏勒河畔刮马腿上的盐霜。赵破奴捧着发霉的馕饼过来："将军，咱们六天跑了三千里，弟兄们..."话音未落，少年突然将馕饼掰碎抛入河中，惊起成群白条鱼。

"看见没？"霍去病指着争食的鱼群，"匈奴人就像这些傻鱼，跟着粮草走。"他掏出个陶罐，将最后半斤蜂蜜倒进河水，鱼群瞬间发疯般翻腾，竟在浅滩堆成座银桥。

当夜奇袭浑邪王粮仓时，这招被用得出神入化。霍去病命前锋将掺蜜的草料抛向守军，匈奴战马嗅到甜味后集体倒戈，驮着汉军撞开木栅栏。少年将军踩着马背跃上粮垛，火折子点燃的却不是粮草，而是晒干的牛粪饼——浓烟裹着檀香味，熏得守军以为天神降罚。

"第八个！"霍去病在舆图上戳出新标记，玛瑙链突然烫得腕骨生疼。他掀开帐帘，见十八只白颈鸦正在营火上空盘旋，鸦群阴影投在沙地上，恰是河西全境的山川地形图。

晨光熹微时，斥候带来个啼笑皆非的消息：休屠王率残部逃往焉支山，沿途不断捡到汉军"遗落"的物件——李广的穿甲箭配方刻在箭镞上，双马镫图纸画在羊皮袜里，最后连霍去病的玛瑙链都"不小心"掉在匈奴阏氏妆奁中。

"将军，这链子..."赵破奴捧着失而复得的玛瑙链。霍去病将链子浸入马奶酒，红光透碗映出酒中浮尘，竟勾勒出焉支山密道的轮廓："早料到老狐狸要钻山洞，让李敢带三百人守着呢！"

正午时分，捷报与八百匹抢来的匈奴战马同时抵达长安。未央宫前殿的日晷阴影刚移过"未"时，霍去病己在河西走廊创下日行五百里的神话。当太史令颤抖着在竹简刻下"六日转战三千里"时，少年将军正用缴获的匈奴金刀给将士们切烤全羊，刀刃过处，羊骨断面赫然显出血色弓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