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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镜中藏锋
宋砚的指尖抵在毒酒案的青瓷酒壶上,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投下幽蓝的光。
[洞微·场景还原]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酒壶表面的水痕逐渐凝实——那不是普通的酒渍,是昨夜子时三刻,有人用浸了鹤顶红的布帕擦拭壶嘴时留下的纤维。
"宋推官看够了?"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王七十六的捕快腰牌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他笑得憨实,"这酒壶是从后厨杂役房搜出来的,那小吏今早己经招了......"
"招了?"宋砚突然转身,酒壶在他掌心转了半圈。
系统提示音在颅内炸响,[洞微]技能将王七十六耳后淡青的血管脉络拉至眼前——那不是寻常捕快长期风吹日晒的肤色,倒像是刻意用草灰混着蜜蜡敷出来的伪装。"他招的是替你顶罪吧?"
王七十六的笑僵在脸上。
他喉结动了动,手不自然地抚向腰间的捕快腰牌,金属扣环刮擦出刺啦一声:"宋大人这是何意?"
"酒壶嘴的擦拭方向。"宋砚将酒壶举到他眼前,"杂役房那小吏是左撇子,但擦拭痕迹是从右往左。"他顿了顿,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线索关联]:王七十六昨日寅时曾去过城西药铺,买了半斤鹤顶红。"而王捕头......"他盯着对方突然收紧的瞳孔,"惯用右手。"
王七十六的额角沁出细汗。
他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公堂的惊堂木案上,那声闷响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你......你血口喷人!"
"喷不喷人,去刑狱旧址对质便知。"宋砚扯下腰间的墨竹令牌拍在案上,令牌磕在王七十六的捕快腰牌旁,发出清越的响,"那里还留着你昨夜埋证据时踩断的狗尾草。"
日头西斜时,苏若蘅的敲门声比往日轻了三分。
宋砚开了门,便见她抱着半旧的檀木匣子,指尖泛着青白,匣盖内侧的暗扣还挂着几缕断了的丝线——显然是刚用簪子撬开过。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她将一封染了茶渍的信笺递过来,发间的木簪随着动作轻晃,"她说'若有一日见着云纹玉,便拆开看'。"
宋砚接过信笺,纸页边缘被得起了毛边。
他扫过"影首·苏氏"西个字时,后颈泛起凉意——这与陆七十三昨日提及的"苏慎查的是影首身份"不谋而合。
再往下,"千灯计划·大理寺为棋"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被人催促着写完的:"姑母当年......或许不是叛徒。"苏若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尾泛红,像是彻夜未眠。
宋砚抬眼看她。
窗棂漏进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与苏若蘅方才塞给他的那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云纹。
"我信。"他将信笺小心收进袖中,手指在她手背轻轻一按,"等我查清影首是谁,定还苏氏清白。"
暮色漫上飞檐时,宋砚带着王七十六往城西刑狱旧址走。
残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王七十六的脚步越来越慢,靴底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的响。
"宋推官!"
孙七十七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这位宫中侍卫的玄色劲装染了尘,腰间的鱼肠剑出鞘三寸,寒芒刺得人睁不开眼:"你查得太深了。"他盯着王七十六泛白的脸,"有人要动手了。"
"那就让他们来吧。"宋砚将王七十六往身后一推,袖中系统界面闪烁着[危险预警]的红光。
他摸了摸怀里的信笺,又碰了碰半块玉佩,"有些真相,总得见血才能浮出水面。"
亥时三刻,陆七十三的夜宴设在大理寺后园的竹影轩。
案上的鹿鸣宴酒散着冷香,陆少卿亲自执壶,酒液入盏时泛起琥珀色的光:"宋推官最近查案很是用心。"他的目光扫过宋砚腰间的墨竹令牌,"只是有些案子......"
"有些案子,查的就是当年动手的人。"宋砚端起酒盏,系统[照胆]技能自动运转——陆七十三瞳孔收缩的频率比寻常快了三倍,指节攥着酒壶把,骨节泛白。"少卿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那起'火焚司录'?"
陆七十三的手一抖,酒盏砸在案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他玄色大氅上,晕开深色的斑。"你......你怎么会......"
"司录房的火是从东墙烧起来的。"宋砚盯着他慌乱的眼,"而东墙下埋着半块琉璃珠——与景王当年的冠饰材质相同。"系统提示[逻辑推演]完成,他笑了笑,"火是为了烧案卷,更是为了烧证据。"
陆七十三突然站起,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青瓷笔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你赢了。"他扯下腰间的玉牌扔在案上,玉牌撞在酒盏上,发出清脆的裂响,"但你查不到影首......"
他的话音被夜风卷走。
宋砚望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系统界面弹出[终极真相进度:99%]的提示,刺得他眼睛发酸。
更深露重时,宋砚摸黑进了大理寺档案库。
烛火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他翻到最底层的檀木匣时,指尖触到一层薄灰——显然是有人刚动过。
匣中一卷《影人名录》展开时,烛芯爆了个灯花,火星子溅在名录上。
宋砚瞳孔骤缩——"苏清瑶"三个字墨迹未干,就落在"影首·苏氏"下方。
"谁?"他猛然抬头。
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有冷风从身侧掠过。
他摸出腰间的火折子擦亮,只看见案头一枚梅花印记,花瓣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珠,泛着暗紫。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
宋砚将名录小心塞进怀里,指腹轻轻抚过"苏清瑶"三个字。
他望着案头的血梅花,想起苏若蘅今日递信时泛红的眼尾,又摸了摸心口的半块玉佩。
"该引蛇出洞了。"他低声道,将烛火重新点亮。
名录上的字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没烧尽的火,正舔着真相的边角,缓缓往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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