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谈判桌上的交锋

金茂大厦88层会议室，落地窗将黄浦江切成两段。顾沉舟坐在长桌尽头，指尖敲了敲面前的《合作终止协议》，西装袖口的金箔贴纸在阳光下闪过微光——那是苏晚昨夜为他贴上的，说「裂痕需要被看见，也需要被照亮」。

“顾总，舆论风口浪尖上，我们必须考虑品牌风险。”恒远资本CEO周明远转动着定制钢笔，笔尖在“违约金”一栏划出意味深长的弧线，“除非您能在今天之内，拿出足以抵消负面影响的筹码。”

空调出风口的风突然变急，卷起桌上的餐巾纸。苏晚盯着周明远左手无名指的翡翠戒指，那款式与许念念父亲的遗物一模一样。记忆闪回：十年前顾沉舟被捕时，警车里坐着的神秘男人，正是戴着这枚戒指。

“周总想要什么筹码？”顾沉舟的声音平静如死水，指腹着袖口的金箔，“是东南亚的矿产股权，还是……星芒画廊地下三层的保险柜？”

周明远的钢笔突然折断，墨绿色墨水渗进桌布。苏晚注意到他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里通常藏着速效救心丸。她想起风控报告里的异常数据：恒远资本近年频繁向“星芒文化”注资，而这家公司的法人正是许念念的替身。

“顾先生开玩笑了。”周明远扯了扯领带，“我们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顾沉舟突然将平板电脑推过桌面，屏幕上是星芒画廊的监控截图，“周总对这个场景应该不陌生。2015年6月15日，您站在红色保时捷旁，看着红裙女坠楼。”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苏晚的心跳陡然加速，她终于明白为何顾沉舟坚持保留画廊旧址——那里不仅是画室，更是封存十年前真相的时间胶囊。

“监控早该被销毁了……”周明远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有些真相，永远不会被销毁。”顾沉舟摸出录音笔，“这是许念念临终前的忏悔，她承认受人指使制造伪证，而那个人——”他的视线如刀割过周明远的脸，“就在现场。”

苏晚的呼吸停滞。她想起上个月在医院，许念念突然坠楼前那抹诡异的笑容，此刻终于与周明远颤抖的指尖重叠。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一首藏在资本的褶皱里。

“顾总这是要鱼死网破？”周明远突然恢复镇定，“别忘了，您妹妹的医疗记录还在我手上，那些‘间歇性精神失常’的诊断——”

“周总说错了。”顾沉舟打断他，向苏晚点头。她立刻打开投影仪，屏幕上跳出公安部的红色印章，“顾月的病历己被重新鉴定，所有‘异常’记录均为伪造。”

周明远的后背重重撞上椅背，翡翠戒指磕在桌沿发出脆响。顾沉舟站起身，西装裤脚扫过地上的墨水渍，像极了他画中踩过血泊的鸢尾花。

“现在，该谈谈我的条件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冰碴，“恒远资本公开道歉，退出所有涉及许念念的项目，并向司法公正基金注资十亿。”

“你疯了！”周明远拍案而起，“十亿足够买你十条命——”

“但买不了清白。”顾沉舟露出十年未见的锋利笑容，“周总应该清楚，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监狱里，我学会了如何用十年光阴，把仇人磨成粉末。”

苏晚望着顾沉舟的侧脸，发现他眼底的阴云正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凤凰涅槃般的光芒。她想起他昨夜在画室说的话：“谈判桌上最锋利的武器，不是筹码，是让对手知道你不怕同归于尽。”

窗外，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却浇不灭会议室里的剑拔弩张。周明远的秘书突然冲进房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色瞬间灰败，摸出手机点开新闻：“恒远资本涉嫌跨国洗钱，证监会介入调查”。

“这是……”

“是时候做选择了，周总。”顾沉舟拿起《合作终止协议》，在“甲方”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面，露出背面的金箔底纹——那是苏晚特意定制的“破局”图案。

周明远盯着那行字迹，突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抓起钢笔，在“乙方”栏用力划下名字，墨水渗透纸背，在金箔上留下丑陋的墨团。

“顾沉舟，你会后悔的。”他咬牙切齿。

“不。”顾沉舟整理袖口的金箔贴纸，“后悔的人应该是你——当你用‘杀人犯’三个字侮辱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些底线，一旦跨过，就是万劫不复。”

谈判结束时，暴雨己停。苏晚站在落地窗前，看顾沉舟的倒影与黄浦江的船影重叠。他摸出那枚变形的钻戒，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金箔与裂痕在阳光下拼成完整的星芒。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谈判吗？”他轻声说，“十年前，我在监狱里隔着铁窗看这座大厦，就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陷害我的人在最高处低头。”

苏晚转身吻他，尝到他唇角的硝烟味。远处，证监会的执法车停在楼下，周明远被警员带上车时，翡翠戒指在阳光下碎成两半。

谈判桌上，那份签着两个名字的协议被风吹开，露出背面的金箔图案——不是别的，正是顾沉舟画了十年的鸢尾花，花瓣上的露珠，像极了他曾落在素描本上的泪滴。

“这就是你的底线？”苏晚抚过金箔。

“不。”顾沉舟将她搂进怀里，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的底线，是让你再也不用隔着玻璃看我。”

而此刻，阳光穿透云层，在谈判桌上投下长长的光束。苏晚知道，这场交锋只是开始，但至少，他们己经在资本的丛林里，为正义划出了一道不可侵犯的边界。

至于那些曾试图掩埋真相的人，终将在顾沉舟的“底线”面前，品尝到真正的绝望——因为有些光，一旦亮起，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