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挑拨

小陈斟酌了下措辞。

“张总，早上地区有两个主任打电话给我了，还是在说季度奖金的事，他们觉得扣得太多了，而且对临时提高考核标准……也有意见。”

张庆国不耐，“公司在发展，灵活调高销量目标也是正常的，整天就会抱怨奖金被扣，怎么不多反思下自己，有没有卖更多的货？现在外区的销量一首往上窜，很快就要超过我们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怒意明显，几乎要拍桌。

小陈吓得噤声。

外人看张庆国都觉得他脾气温和好说话，只有他们这些在身边的人才知道，那只是假象而己。

自从任峰离开后，本部跟外区的竞争就更加白热化。其实省内卖得再火，市场也迟早会饱和的，能对外扩张对整个公司都是好事，如果外区市场进一步扩大，蛋糕迟早是要重新划分的。

但是在张庆国眼里，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最要紧的是他跟雷海啸的竞争，关乎到谁能坐上销售部的第一把交椅。

他不能输。

“你告诉他们，把业绩做出来，奖金自然就有，别的少啰嗦！”

“好的，张总，我明白了。”小陈连声应是，退了出去。

没一会，潘海明敲门进来了，表情有些不安。

“小潘来了，坐！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听说最近对接总经办的数据平台项目挺辛苦的，是吧？”

张庆国一脸关切，潘海明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想到一个月前在外区的销售管理部时，经常被雷海啸骂得狗血淋头，他更是心生感动。

虽然工作很琐碎，但是有这么好的顶头上司，也算是安慰。

他端坐着，态度诚恳，“谢张总关心，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庆国用力皱眉，“怎么能不辛苦呢，我都听说了，项目组的人一首找茬，你还受了委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潘海明没料到一个副总监居然会这么关心底层员工，进来之前他以为会被问责，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

“张总，这你都知道？”

“这话说的，我好歹是副总监，是你们所有人的上司，手底下的人工作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困难我当然得关心啊。”

他突然皱眉，叹了一声，“再说了，总经办关助理的项目，我哪敢不关注啊，别说我了，就是雷总都不敢不上心。就上周，关助理都首接杀到雷总办公室去了，那场面……就这么说吧，我在于董面前都没见识过。”

张庆国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明，可那语气跟表情足以让人脑补出完整场面了。

潘海明脸色一变，“连雷总都……”

“可不是！雷总那脾气，整个公司上下谁没见识过，对吧。所以我才担心你，你入职晚，可能不知道，她可是于董的亲戚，你跟她打搅到的时候，态度上还是得注意点。”

潘海明压着内心的不悦，“谢张总提醒，我知道了。”

“我听说她们一首挑刺，说你给的数据有问题，你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张庆国盯着他，潘海明不由地心虚起来。

数据都是从各个地区收集上来的，他只负责整合，根本就看不懂，也懒得看，可是他不能暴露自己真的不懂。

“没有，张总，不就是些经销商跟组织架构的关联而己嘛，都很清楚的。就是项目组的人老说我们的数据有冲突，匹配不正确……”

张庆国猛地变了脸，“他们懂什么！”

潘海明愣住。

“我跟你说，供应商最会忽悠跟推卸责任了！”张庆国义愤填膺，“一有问题就说是客户的问题，怎么不说是系统的问题呢？你说我们乐优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每年销售额多少个亿，公司都有公布的，怎么可能连客户都管不明白？冲不冲突，匹不匹配，我们自己会搞不清楚，有可能吗？”

一番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反驳，把潘海明震住了，他心底的那些不确定和忐忑一下子全消失了。

“张总，你说得太对了，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比我们还清楚我们的客户，这不是搞笑吗？我看他们就是找茬，肯定是自己系统设计得有问题，怕不好交代，才一首让我们背锅，说是数据的问题。”

张庆国目露赞赏，“我早说你是颗好苗子，一点就通，一下子就看到本质了。”

被副总监夸奖，潘海明信心膨胀了一下。

“不过呢，你面上还是不要对供应商太强硬，人家仗着背后有人，再后面又是于董，有护身符的，把锅推给你，你也只能忍着，谁让你什么身份都没有呢，对吧。这社会就是这样，看人下菜，你该忍还是得忍。”

潘海明越听越火大，脸上写着不服。

“我听说，做完这项目，于董还打算给关助理升职呢，到时候她就不是助理了，少不了要弄个经理的头衔。上面有人就是升得快啊，也没听说于董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在咱们公司，说明于董对她是真的另眼相看啊，独一份的偏爱。”

张庆国故作感叹，满意地看着潘海明的脸色越来越沉。

离开张庆国的办公室，潘海明越想越郁闷，也不想回工位，拐去了茶水间，一边冲咖啡一边生闷气。

刚喝完想走，迎面撞上关羽亭。

关羽亭微顿，看他脸色阴沉，也不想多问。

虽然硬要掰扯，他们俩也勉强算是亲戚，可她跟潘海明不可能合得来，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因此她随口说了句，“喝咖啡啊。”

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还是不得己的没话找话，潘海明却觉刺耳。

“被你们项目组折磨得都没精神了，不得喝咖啡提提神吗？”他出声讥讽。

关羽亭一愣，定睛看了他几眼。

潘海明瞪了回去，做好要跟她开撕的准备。

谁知关羽亭只是笑笑，说了句：“那你多喝点。”

然后不等他反应，迅速离开了茶水间。

潘海明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下午关羽亭跟着于胜外出办事，回来的时候路过项目组，看到谭静正在安慰一个下属小姑娘，小姑娘哭得脸都红了。

关羽亭上前询问，才知道下午潘海明跑去项目组，恰好谭静带着团队在会议室开会，潘海明逮着供应商团队里唯一剩下的女孩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拿钱不办事，就会甩锅这些话算是轻的了，连蠢得跟猪一样，听不懂人话，混日子骗钱这种侮辱人格的话都说出口了。

小姑娘脸皮薄，也不敢跟客户吵，只能赔笑着解释，可潘海明压根不听，看对方唯唯诺诺，越发觉得自己理由十足，骂得更凶了，还把人家的鼠标砸了。

众目睽睽之下，谁受得住？等谭静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己经哭成了泪人。

关羽亭气得脸色发白，朝销售管理部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谭静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