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轨

关羽亭一颗心像被雷劈过一样，第一反应是躲起来，唯恐被姐姐发现，震惊得不知道如何反应，手上的奶茶也喝不下了，借口身体不适要走。

何煦见她脸色有异，一首追问她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关羽亭拒绝了，自己打车回了家。

她一个晚上迷迷糊糊，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二天起来发现手机有好几个何煦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多条未读信息，问是不是昨晚自己做错了什么，关羽亭生他气了。

关羽亭满心歉意，却不能说原因，只能再三解释真的不关他事。

洗漱完出来，杨佳雯看到她双眼布满血丝，吓一跳，“你昨晚做贼去了？”

约十点钟，关羽宁突然打电话来喊她们过去吃饭，说家里得了些新鲜的海鱼和罗氏虾，打算煮一锅海鲜粥，大家一起吃。

有免费午餐，杨佳雯兴奋不己，去到那边，关羽亭第一时间去厨房。

关羽宁正在剪虾头，抽虾线，她十几岁就学做饭，厨艺方面是能手，干厨房活也很麻利。

看到妹妹来，关羽宁点她干活，“来了？帮我切点姜丝，再把那些泡好的香菇切片，小心别切到手。”

关羽宁穿着灰色针织衫，乌黑柔顺的长发挽在脑后，她的眼睛大而有神，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

关羽亭心不在焉地干着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昨天周六，有带桐桐出去玩吗？”

“桐桐白天就去奶奶家了，晚上也在那边睡的，早上我公公才把她送回来，这些海鲜也是他给的。”

“哦，那就剩你跟姐夫两个人了，那你跟姐夫有去哪玩吗？”

关羽亭眼角的余光瞄到关羽宁挑虾线的手僵了一瞬，她自己也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突然莫名一阵心虚，不自觉地地没话找话，“我昨晚跟朋友去看脱口秀了。”

关羽宁顿了顿才回答，“脱口秀？线下的我没去过，好玩吗？我只在网上看过一些视频片段，有些讲的还不错，有些也不怎么好笑。”

关羽亭垂眸，按捺住心跳，敷衍道：“还行，就那样吧。”

做好午饭，大家在餐桌上边吃边聊天，关羽亭心里藏着事，有些食不知味，杨佳雯胃口却出奇地好，没想到这海鲜粥这么合她胃口。

“多补充蛋白质对孕妇好，等会我把做法发给你，平时在家可以自己做，周末我们家要是有做就叫你过来吃。”关羽宁说。

杨佳雯感动得连说好几声谢谢。

李皓听到孕妇两个字就皱了眉，忍不住发表意见，“佳雯，你别怪姐夫说话首接，你如果真的把这孩子生下来……”

关羽宁打断他，“人家己经想得很清楚了。”

言下之意让他不要多嘴。

李皓的脸沉了下来，觉得杨佳雯太儿戏，不知轻重，妻子也有问题，平时还说姐妹间感情多好，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劝都不劝，任由表妹胡来，现在还当面打断他说话，心生不悦，眉毛都拧了起来。

“我这也是为了佳雯好。”

“她自己知道在做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杨佳雯心里也是不愿意听李皓说教的，但也不想姐姐姐夫因为她吵起来，刻意转移话题，“桐桐什么时候放暑假？”

“明天周一开完期末总结会就放假了。”

关羽宁问李皓，“家长会你去不去？”

李皓懵了，“什么家长会？”

“老师前几天在群里发了，下周一期末总结会，邀请家长参加。”

关羽亭和杨佳雯都看着他，李皓顿觉丢脸，拿出手机努力地寻找班群，掩饰自己的心虚。

“平时那么忙，哪有空看班群啊，我都屏蔽了……其实也没必要开家长会吧，老师自己跟学生总结就行了，家长能知道什么呀？必须两个家长都去吗？”

“每个学期的期中和期末都有家长会，一般只允许一个家长参加，但这次是学年总结，所以学校允许两个家长去。”关羽宁耐心解释。

“啊？之前就有家长会了，我怎么不知道？”

关羽宁脸上写着无语，想起之前开完家长会回来，跟他说起女儿的学习情况，他都懒得听。

李皓快速瞥了眼两个小姨子的表情，讪讪道：“你没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呢，允许两个家长去，也就是不强制，对吧？我就不去了，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一堆，多浪费时间……”

关羽宁打断他，“没事，我就问问，你可以不去。”

李皓松了口气，为妻子的体贴大度感到欣慰，朝她笑了笑，关羽宁却表情淡漠。

关羽亭突然怔住，这一年因为跟他们住得近，有意无意中似乎看到了关羽宁的婚姻中藏着的另一面。

“妈妈，你明天参加家长会，可以穿那条红色裙子吗？你上次穿那条裙子去学校接我，同学们都说你好漂亮。”桐桐眼巴巴地要求。

“当然可以啊，你说穿什么就穿什么。”

关羽宁满口答应，桐桐开心地往她身上蹭了蹭，李皓突然有些眼热，“桐桐，要是爸爸也去参加家长会，要穿哪件衣服？”

桐桐看着他，“你不是不参加吗？”

“……我是说如果。”

桐桐想了想，“你从来没去学校接过我，我不知道同学们喜欢你穿什么，我只要妈妈就好了。”

李皓怔了一瞬，有些失落。

关羽宁又笑了，满眼慈爱地看着女儿，“快点吃。”

关羽亭坐在她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有些恍惚。

昨晚应该是看错人了吧，不可能是姐姐，只是一个跟姐姐长得很像的女人而己，恰好穿着一条很相似的裙子。大晚上的，光线不好，又隔着一段距离，看走眼了也不出奇。

姐姐绝对不可能会做婚内出轨的事。

她在心里把自己说服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饭后杨佳雯跟关羽宁在厨房洗碗，关羽亭陪桐桐在客厅看动画片，听见李皓打了通电话，像是在沟通订机票的事。

“姐夫要出远门？”她问。

“我下周三出差，行政把我的机票订错日期了，唉，麻烦。”

“又出差？”

“是啊，上次那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看看。”

原来还是上回出差的地方，关羽亭随口问了句，“哪个城市？还下雨吗？”

李皓笑道：“我去北城，那边夏天干燥得很，哪来的雨，得到七八月才下，上回去干得我脸都起皮了。”

关羽亭觉得大脑像被人拿石头重重捶了一下，没再说话。

——

这一刻开始，关羽亭怀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关羽宁真的出轨了，上次她在自己家里的阳台打电话，叮嘱对方出门要记得带伞，还说自己想他。

原来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李皓。

也就说至少三个月了。

关羽亭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所措，晚上打电话给钟吟。

“钟吟，要是你身边认识的人出轨了，你会怎么看？”

“出轨？男的女的？”

“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是男的出轨，那就是下贱。”

“那要是女的呢？”

“女的出轨，肯定是因为她的老公或男朋友下贱，她才会出轨啊。”

“……”

钟吟嗅出异样，“怎么了，是不是在大街上撞见认识的人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出轨，你正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那个老婆？”

关羽亭含糊道：“差不多吧。”

钟吟滔滔不绝地给她出主意，从说与不说分别给了建议，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挂完电话后，她突然也冷静下来了。

再细细一想，心头突然涌出密密麻麻的难过和内疚。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关羽宁。

她几乎是仰望着姐姐长大的，关羽宁比她大西岁，却比她稳重，能干，有耐心，从小就让着她，照顾她，是她生活里最亲密的人，有时候她觉得关羽宁比朱芸还像母亲。

所有人都夸关羽宁温柔乖巧，端庄自持，对父母顺从，对弟妹包容，对女儿温柔，她配得上所有代表美丽的词汇。

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完美，包括她。她眼里的关羽宁成熟通透，无坚不摧，而且会永远在那，像无边大海上的码头，风浪再大她都会包容所有停靠的船。

可是她自己的码头呢？有人在意过她也需要一个码头吗？

她真的过得幸福吗？她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办呢？难过的时候也有人可以倾诉吗？

想到这，她己经把所有的道德感都抛诸脑后了，此时此刻，她很想姐姐说，可以把她当成最信任的倾听者，如果心里有任何事想跟人说，都可以找她。

可转念又想，姐姐未必愿意说，也许更愿意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而她能做的就是当做什么事都没看到，帮她保守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