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思想境界还挺高

一周后，乐优商学院的项目建设工作终于完成，举办了一次动员大会之后，商学院开始正式运行，徐曼的工作也就顺利结束了，离开之前徐曼还特地来跟关羽亭打招呼，说了以后有空约出来吃饭，保持联系。

关羽亭依旧忙碌，这天下班后吃了晚饭，她顺路逛了一家商超，突然收到何煦的信息，问她下班了没。

最近他们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时候她忙起来忘了回，或者隔了两天才回复也是常有的事，何煦却总是事事有回应。

最近他开始发一套以关羽为主角的卡通趣味图，图里的长胡子关羽穿越现代，变身牛马打工人。

关羽拿着文件满公司跑——“昔为万人敌，今为996奴隶?。”

关羽抱着笔记本敲键盘，身后几个甲方盯着——“KPI像曹军压境，甲方需求似东吴水师。”

关羽气炸头发，用青龙刀戳键盘——“昔日单挑吕布，今日单挑Excel图表。”

关羽坐地铁，被挤得满脸通红——“过五关斩六将？??我先过了地铁早高峰再说！”

她每次都看得哈哈大笑。

除此之外，他还时不时拿各种来路不明的餐厅优惠券诱惑她，又拿找人分摊餐费的理由把她约出来吃饭，给人感觉他很缺钱。

她不好多问，想着自己本来也要吃饭的，优惠券有划算，况且他挑的餐馆还真都不赖，帮人帮己，一举两得。

关羽亭不是没猜测过，何煦可能对她有好感，但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话贱兮兮，行为上又特别正人君子，聊天从不说半句暧昧不明的话，似乎真的只把她当成饭搭子。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感。

关羽亭回自己下班了，对着超市拍了一张照片，说自己吃完饭没事做，正在逛超市买东西。

何煦让她发个定位，说自己就在附近，要过来找她。不到十五分钟，他果真出现在了超市，站在关羽亭面前，有些气喘吁吁。

他的头发明显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短了，像是刚剪过，皮肤似乎晒黑了一些，穿着白色T恤，咧着一口白牙，眼睛亮亮的。

关羽亭没想到他真过来了。

“我说我吃过饭了，你想找人A餐费，得找别人。”

“这话说的，不吃饭我就不能找你了吗？”

“不吃饭你找我干嘛？”

“我过来蹭空调，夏天逛超市多舒服，回家吹空调我不得自己付电费啊，我一个人住可没人跟我AA。”

关羽亭早习惯了他一张嘴就胡说八道，忍俊不禁。

何煦很自然地接手她的购物车，看着里面的东西，都是厨房用品，还有一口小巧的新锅。

“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不过这是买给我表妹的，她最近胃口不好，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每天都要在家做饭，我想把家里的厨具换一换。”

“你跟表妹一起住？”

关羽亭说起杨佳雯家里的事，以及上回二姨为何会住院的缘由。

听完来龙去脉的何煦惊叹，“你表妹女中豪杰，佩服。”

语气真诚，没有半点阴阳怪气。

关羽亭顿了顿，“可是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当然是有更好，但是总不能为了让孩子有个爸爸，就让她勉强跟前男友复合吧！夫妻感情不好，家里吵来吵去，那还不如单亲家庭呢。影响一个小孩成长的事情多了去了，【没有爸爸】都排不进前三，现在社会包容性己经越来越强了，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勉强自己。”

关羽亭有些诧异，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何煦猝不及防地看了过来，她又下意识避开视线，“你思想境界还挺高。”

“还行，本人确实有那么一点格局。”何煦骄傲了起来。

“……”

关羽亭在心里叮嘱自己，不要轻易夸他。

“对了，徐教授在我们公司的项目己经做完了，听说她接下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何煦微顿，“她不工作也要出门，出门就要用车，有时候还要接送她的家里人。”

“家里人？听说她有个儿子，两母子感情很好。”

“嗯。”

看他好像不想多说，关羽亭没有继续问，两个人又来到饮料区。

夏天是饮料销售的黄金期??，货架上满满当当，过道还有精心设计促销堆头，价格标签上的??折扣金额写得很抢眼，力图让消费者在路过时多看一眼，再顺手把它们放进购物车。

关羽亭在饮料区逛了一圈，先在气泡水货架前看了看，拍了几张照，最后停在茶饮的货架前，“这是我们公司今年新推的无糖茶饮料，绿茶，乌龙，茉莉，你喜欢哪个？”

“你们家不是做苏打水的吗？”

“苏打水是主打，但总得研发新品，才有竞争力，现在国内的饮料市场，除了包装饮用水，消费量排在第二就是茶饮料，尤其是无糖茶。”

何煦对着货架上下左右看了看，“看来你们的产品卖得不错啊，超市给你们放的位置挺好。”

关羽亭笑道：“不是因为产品卖得好才有好的货架位置，是因为我们付钱给超市，超市才把好位置给我们。”

何煦不理解，“不是超市花钱向你们采购饮料吗？为什么你们还要付钱给超市？”

“你以为超市里的货物是随便摆，随便放的吗？”

“同类商品的话，应该是哪个牌子卖得好就放在显眼位置吧，毕竟卖得多，超市就赚得多。”

“表面逻辑是这样，但超市的利润大头其实不是商品差价，而是向品牌方收取的各种费用，尤其是这种处于黄金地段，人流量大的品牌商超。”

关羽亭把乐优每款口味的茶饮都各拿了一瓶，放进购物车，顺便科普起快消品行业的渠道管理费用和终端营销，这是何煦从未接触过的行业，他听得入神，也问了很多问题。

何煦：“说白了，买货架位置就跟在互联网的广告竞价差不多？”

关羽亭：“差不多，但是线下有物理垄断性，比如货架，通道，还有像角落里的那些冰柜，空间就这么大，抢到位置，竞品就进不来。”

何煦：“如果我是大品牌，财大气粗，我一定在旺季的时候把所有黄金位置都买下来，打压小品牌。”

关羽亭，“是可以。”

何煦：“但如果所有品牌都付费买位置，岂不是变成了【内卷】？超市会不断涨价吧？”

关羽亭还没开口，他自己先回答了，“也不会，如果超市向我收取的费用超过单品毛利的亏损线，除非我提高商品价格，否则我卖得越多，亏得就越多，我肯定选择撤场，换到其他商超，或者干脆换渠道。而且对超市来说，如果他的货架上全是高价低质的品牌，也会流失客户。”

关羽亭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下顿觉怪异，不自觉地偏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