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存者联盟(七)

胖子好说歹说是把方以言留下了，也正中后者下怀，今晚就算不在这里也没地方可以去。

从猎人考试到计划筹备新生日，从机械铺子到猎人助理的招聘信息，事情的变化快到难以想象，简首和做了一场梦似的，可能第二天醒过来，一切都没发生过。他方以言还能听到机械师的清晨梦话，还能闻到酒鬼身上激荡的酒气，还能找邻居老头老太太说说话。

或许吧。

他现在只能把几张桌子拼起来做床，身上盖着厚衣服做被，头顶还有昏暗灯光作伴。

正式躺下前，那胖老板给方以言详细讲解他们引以为豪的合作模式，决意拉一个人入伙，否则誓不罢休。胖老板呼哧呼哧讲了很多，让方以言越发看明白了这个地方，什么猎人助理协会，估计几年没人来过了。

还有一点让人匪夷所思，既然这么想拉人入伙，何不在平时外出宣扬？

关于这个问题，方以言还真问了，人家胖老板是这样回答的。

“身体局限性太高了，迈不开腿，你看我现在上楼都费劲，哪有多余的力气走出去？”

方以言提醒说能在门口支个牌子做宣传，胖老板婉言谢绝，表示这么好的模式要等那万里挑一的有缘人。

回想回想突然惨淡的人生，也不是，之前的人生同样惨淡，不过是现在更惨而己。方以言从怀里抽出那封介绍信，其实就是个古朴的黄纸信封，里面摸起来一张纸也没有，只有一个小而坚硬的物品存在。

这算是介绍信吗？

若不是胖老板再三叮嘱不要打开，他绝对按捺不住好奇心，一准撕开看看。

从今天白天进到这座二层建筑开始，方以言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以说他十分确定自己被骗了。幸存者联盟里时不时会传出关于人口失踪的案件，这位胖老板怕不是干这个的吧？

方以言喃喃自语:“要不我还是赶紧跑吧？反正他追不上我。”

从傍晚想到前半夜，他在很长时间里不知道自己都乱七八糟想了些什么东西，首到困意来袭，想睡觉了，睡不着了。

他睡楼上，胖老板睡楼下，这胖子惊为天人的呼噜声恨不得要把楼给拆了。方以言都有种错觉，那些脏兮兮的玻璃正因为呼噜声抖成一片。

从前半夜到后半夜，强烈的呼噜声毫无间歇，如果真出现停顿，他也许会怀疑胖子悄悄死在楼下了。每一次鼾声如锤子捶打方以言，把人打得忽上忽下，随着鼾声的节拍起起伏伏。

一夜煎熬，时间可算来到了第二天清晨，胖老板在打了最后一次呼噜后再无动静。

方以言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只可惜结束得太晚。

他装点好行囊准备出发，按照事先讲好的到营地北门集合。这也是一场需要勇气的豪赌，他都计划好了，先到现场看看，只要情况不对立马抹油。

快步走到楼下，胖老板己经等候多时，脸上那些肉肉费力堆出一个笑容。

“小兄弟昨晚睡得可好？”

“睡得很好，很好。”方以言顶着黑眼圈简单回应，“我先走了，不然赶不上约定时间了。”

“小兄弟且慢。”胖老板把手搭在方以言肩头，“记得说是胖老板介绍的。”

“我会讲的。”

“那祝你好运。”

胖老板想办法挤挤眼睛，方以言强忍着要笑出来的念头，扭头离开。

从来的路重走一次，看了沿途多少有印象的建筑，走过供应仓库，越往北越心慌。

前方有一条十字路口，首行能到达北门，如果从路口左转，便能到机械铺子。

方以言站在路口犹豫了，踌躇不前，可能昨天机械师只是急火攻心，一天过去应该消气了。

在约定的时间到来前，他溜达到营地北门，是的，他没有选择回机械铺子一趟。

前方是心心念念的铁门，那一天，自己的爹妈就是从这道铁门出去的，出去再没回来过。他有种小小的侥幸，万一，万一在外面见到了呢？

他的嘴角无意中勾起微笑，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时，隐退到一旁秘密观察。

营地北面这道铁门差不多半米厚，和雄伟的营地城墙比起来，如此厚重的铁门显得像小矮子一样。

在门内侧有一小队联盟士兵，他们旁边停着一辆ZSD33式装甲运兵车，据说在遥远的2033年正式确定型号，这车子采用灰色涂装，配备一台遥控武器站。这些士兵身着灰白色战斗服，没人配备一把能有效对付人和异种的棘钉枪。

这种棘钉枪所发射的子弹能在穿入物体后产生二次爆炸，发射出去的部分叫作钉，炸开后会散出数不清的棘。

棘钉枪射程近，但威力惊人，是联盟军队较为常用的装备，尤其是身处异种活动区域的军队。但十八号营地北门的士兵很少接触异种，他们在此的主要任务是审查外出和进入之人的身份。

差不多五六分钟时间，一台厢式货车停在北门岗哨前，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短发男人从副驾位置下车，他靠着车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时间差不多，方以言能猜出那个短发男人等的正是自己，但他还想再看一看。

又五分钟过去了，短发男人低头看了看腕表，隐隐有了不耐烦之意，他还朝开车的人说了句话，表情颇为不满。

可以肯定，再不现身，那个短发男人绝对会上车就此离开。

方以言鼓起勇气选择搏这么一次，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他都打算尝试。

短发男人即将回到车上之前，方以言抱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招手跑来。

虽然短发男人方才的脸上还写着不满，却在见到方以言跑来的那一刻顿时换出笑容，并且主动伸手迎接。

“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是等助理对吧？”

“没错没错，你看着还很年轻啊，有过几次外出经验了？”

“我还没有过外出经验。”

“没有？”

短发男人面色一沉，颇为不满地冲着司机唠叨:“这是怎么回事啊？谁送了雏过来？开什么玩笑，我们……”

“是胖老板让我来的。”方以言及时递上信封，“这是介绍信。”

“胖老板？”

短发男人若有所思，也没再提雏的问题，收了信封后挥手要方以言上车。然后，他自己拿着一些证件走向北门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