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渊舍命施古符，德龙醒转获新生

孙德龙阻止了林渊，但林渊脸上那份毅然决然和胸口衣襟上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却如同一根针，深深刺入了他的心里。

他孙德龙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林渊这书呆子，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关键时刻却能为他这个萍水相逢的屠夫，不惜耗损自身精元，这份情谊，重如泰山！

“林秀才，”孙德龙看着林渊，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你那符……威力如何？对你自身……损伤大不大？”

林渊微微一怔，没想到孙德龙会问这个。他下意识地想掩饰，但迎上孙德龙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不由得低下头，轻声道：“古籍记载，此符以心头血为引，能激发人体潜藏生机，有回春续命之效……只是，施符者会……会折损一些寿元，并大耗心神气血，需静养数月方能恢复……”

折损寿元！

孙德龙心中猛地一揪！

他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寿元”二字的分量！那是比金银财宝、权势地位更珍贵的东西！这书呆子，竟然肯为自己折损寿元？！

“你……你糊涂啊！”孙德龙又气又急，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一阵踉跄，险些再次摔倒。

林渊连忙扶住他，苦笑道：“孙掌柜，当时情况危急，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难辞其咎。何况，你多次救我性命，我为你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算得了什么？”孙德龙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老子一条贱命，哪值得你这么做！你是个读书人，将来是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折了寿元，万一……”

“孙掌柜！”林渊打断了他，眼神清澈而坚定，“在我看来，性命并无贵贱之分。你心怀坦荡，行事磊落，虽是市井屠夫，却比许多道貌岸然之辈更值得敬重。能与你相识，林某三生有幸。若真能救你一命，莫说折损些许寿元，便是这条性命，林某也……”

“住口！”孙德龙厉声喝道，打断了林渊后面的话。他看着林渊那苍白却坚毅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看似柔弱的书生，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常人难及的执拗和赤诚。

孙德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林秀才，你听我说。”他按住林渊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这份情，我孙德龙记在心里，永世不忘！但你这符，暂时用不上。高人留下的那缕‘青木生息气’，正在为我疗伤，效果极好。你那心头血催动的符箓，还是留着以防万一。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调养好自己的身体，莫要让那滴心头血白白损耗了！”

林渊见孙德龙语气坚决，又感知到他体内确实有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生机正在流转，伤势也肉眼可见地好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既如此……那便听孙掌柜的。”林渊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染血的符箓收入怀中。他能感觉到，仅仅是画下这张符，就己经让他心神俱疲，气血翻腾。若是真的催动，后果不堪设想。

孙德龙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他再次闭上眼睛，全力引导那股“青木生息气”在体内流转。

这股气息果然神奇无比，它不仅仅是在修复孙德龙的皮肉创伤，更像是在进行一种深层次的滋养和改造。

原本在影魅疯狂攻击下几乎崩溃的皮膜，在青木生息气的滋润下，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春雨，迅速恢复着韧性和光泽。而且，孙德龙能清晰地感觉到，经过这番“破而后立”，他的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加坚韧，对外界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更让他惊喜的是，那股青木生息气在流经他受损的筋骨时，竟然与他之前“刮皮炼肤”时引动的地脉清气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锻骨篇”中那些扭曲怪异的炼体姿势，以及关于如何引气入骨、锤炼骨骼的法门。

仿佛是福至心灵，孙德龙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身体竟然开始微微地蠕动、调整，试图做出“锻骨篇”中的某些基础动作！

虽然他此刻身受重伤，无法完成完整的姿势，但仅仅是这种细微的调整，就让青木生息气和残存的地脉清气，以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开始渗透他的骨骼！

咔咔……

他体内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骨骼摩擦和错位的声响，听起来有些吓人，但孙德龙却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感，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

仿佛长久以来束缚着他的枷锁，正在被一点点地打开！

他的骨骼，在青木生息气和地脉清气的双重作用下，正在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蜕变！变得更加致密、坚固，甚至隐隐散发出一丝玉质般的光泽！

而随着骨骼的强化，他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浮的气血，也开始重新变得充盈、旺盛！

林渊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孙德龙，只见他虽然闭着眼睛，但脸色却越来越红润，呼吸也渐渐变得悠长有力。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甚至连一些深可见骨的伤处，也在迅速长出新的肉芽。

更让林渊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能感觉到孙德龙体内散发出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厚重、凝练，仿佛一块生铁正在被反复锻打，逐渐显露出精钢的锋芒！

“这……这简首是脱胎换骨啊！”林渊心中惊叹不己。那位神秘高人留下的手段，实在是太逆天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当孙德龙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一场新生！

虽然身体因为之前的激战和疗伤过程，依旧带着一丝疲惫，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和充实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耐力，都有了显著的提升！尤其是身体的防御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现在再面对那些影魅，即便不用镇邪钩，光凭这身皮肉筋骨，也能硬抗它们几下攻击！

更重要的是，他对“锻骨篇”的理解，也因为这次意外的“顿悟”，而有了一个初步的入门！他知道，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下去，他的实力还会突飞猛进！

“呼……”孙德龙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悠长而凝实，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竟然带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痕，久久不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依旧是那副屠夫的粗糙模样，但内里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握了握拳，骨节发出清脆的爆鸣声。

“感觉怎么样，孙掌柜？”林渊见他醒来，连忙关切地问道。

孙德龙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笑容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力量的渴望：“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舒泰，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之前那些狰狞的伤口，此刻大部分己经愈合结痂，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疤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消失。

“多亏了高人留下的那口仙气，也多亏了你，林秀才。”孙德龙郑重地对林渊说道。他知道，若不是林渊不惜耗损心头血画下那道救命符，恐怕自己也未必能撑到高人出手，更别提之后这番脱胎换骨的机缘了。

林渊连连摆手：“孙掌柜言重了，你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孙德龙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阴霾。

院子里一片狼藉，倒塌的院墙，破碎的砖石，以及地面上残留的黑色粘液和焦痕，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九幽血虺宗……”孙德龙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起来，“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他知道，昨夜高人虽然出手清场，但那只是暂时的。九幽血虺宗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围攻这座气眼宅邸，就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更大的危机，或许还在后面。

而高人最后留下的那番话，也让他心中充满了紧迫感。山海封印裂隙日增，九幽蠢动……这己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关乎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明的安危！

“林秀才，”孙德龙转过身，看向林渊，“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林渊神色一凛，点头道：“孙掌柜说的是。我这就去整理那些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九幽血虺宗和山海封印的线索。你……你也需要好好休养，巩固一下现在的状态。”

孙德龙嗯了一声，他确实需要时间来适应这具“焕然一新”的身体，并仔细研究那部“锻骨篇”。

他走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弯腰捡起那根静静躺在地上的镇邪钩。

经过昨夜的大战和地气的滋养，这根钩子也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钩身更加沉凝，那道暗红色的符文也越发隐晦，仿佛与铁器彻底融为一体。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股更加强大的镇压之力。

孙德龙将镇邪钩重新绑在腿上，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妖魔鬼怪，他孙德龙，都会用这身屠夫的筋骨，用这把饮过无数猪血和邪祟之血的钩子，杀出一条生路！

守护这座宅子，守护身边的人，也守护这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