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戌时葬佛

江粮的指尖划过打尸鞭铜钱边缘，戌时卦辞在棺材表面流淌的血水中忽明忽暗。李宏翔拎着保温杯凑近观察，突然被符咒腥气呛得连打三个喷嚏，鼻涕泡粘在杯沿的镇魔符上。

"这卦师盟的纸人连鼻涕都造假。"李宏翔用肋骨沙漏边缘刮着杯壁，时之砂在玻璃内壁划出歪扭的"18:30"字样，"戌时是阴阳交割的时辰，他们要借天地倒转的瞬间..."

黑猫突然炸毛跃上殡仪车顶棚，尾焰扫过车头"仁爱医院"的标识。江粮的阴瞳骤然收缩——救护车驾驶室里，护士胸牌上赫然印着归墟教的水波纹暗记。

"追！"

打尸鞭卷住车尾保险杠的瞬间，殡仪车突然加速冲入暮色。轮胎碾过路面积水，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归墟教的避水符。江粮翻身跃上车顶，发现棺材缝隙里渗出的血水正逆流成河，在柏油路面画出蜿蜒的阴间引魂道。

李宏翔掏出三枚人牙哨箭射向车轮，骨制的箭尖触地瞬间爆出绿色磷火："坎位封路！"火焰沿着水渍形成八卦困阵，却见殡仪车顶棚突然翻开，七个纸人护士抬着棺材腾空而起。

"乾位借风！"江粮甩出打尸鞭缠住路灯，借力荡向半空。铜钱鞭梢扫过纸人面门时，朱砂突然褪色露出底下浸泡过尸油的黄表纸。棺材盖板轰然掀开，西十九张生辰八字符箓如蝗虫扑面。

李宏翔的骨哨吹出尖锐颤音，时之砂凝成盾牌挡住符雨："是克隆你基因的胎盘罐气息！"砂盾表面浮现出市妇幼保健院的建筑轮廓，某个窗口亮着诡异的七星灯阵。

黑猫尾焰突然暴涨，跃起咬住张飘落的符纸。江粮的阴瞳穿透符咒朱砂，窥见二十年前的产房景象——戴青铜面具的卦师盟长老正用脐带血在他婴儿躯体上画咒，窗外暴雨中隐约传来归墟教的船笛声。

"震雷破煞！"

打尸鞭引动天边闷雷劈向棺材，紫电触及血水的刹那，整具棺木突然化作万千游鱼西散。江粮凌空画出的镇魔符被鱼群吞噬，阴瞳倒映出每条鱼鳃里都嵌着半枚乳牙。

李宏翔甩出人骨钩锁拽回条活鱼，鱼腹剖开后露出截发黑的脐带："他们在用河伯娶亲的仪式偷梁换柱！"骨灰盒接住的鱼血突然沸腾，显现出码头仓库的GPS坐标。

当江粮踹开3号仓库铁门时，咸腥海风裹着符纸扑面而来。七具青铜棺呈北斗七星排列，每具棺盖都雕刻着卦师盟的钉魂咒。归墟教弟子正在往棺内倾倒忘川水，水面漂浮的胎盘罐随着潮汐起伏。

"寅时三刻！"李宏翔的肋骨沙漏突然炸裂，时之砂凝成箭矢射向东南角的配电箱。电流顺着潮湿地面蔓延，却在触及青铜棺时被棺底的避水符导入大海。

黑猫尾焰扫过最近的水管，铁锈剥落后露出里面缠绕的脐带。江粮的打尸鞭卷住水管猛扯，整面墙体轰然倒塌，月光照亮隐藏在夹层中的巨型法坛——坛上供奉的正是白天从七星钉魂阵剥离的时辰蛊虫。

"乾坤倒转！"卦师盟长老的虚影在法坛上方显现，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七具青铜棺同时开启，忘川水逆流形成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浮出个与江粮面容相似的克隆体。

李宏翔突然掏出个贴满符咒的蓝牙音箱，最大音量播放《大悲咒》："时代变了老东西！"梵音与卦师盟的咒语在空中对撞，震碎三个克隆体的天灵盖。飞溅的脑浆里掺杂着朱砂粉末，落地竟组成"戌时三刻"的警示。

江粮的尸化右臂不受控制地抓向最近克隆体，暴怒之力撕开对方胸腔时，竟扯出根缠绕着水草的脐带。阴瞳透视到脐带末端连接的正是法坛上的时辰蛊虫，每只蛊虫腹中都封印着缕残魂。

"是母亲的气息！"打尸鞭横扫过法坛供桌，香炉炸裂的瞬间，江粮看见卦师盟长老的虚影与归墟教祭司重叠。铜钱鞭梢触及蛊虫时，整座码头突然地动山摇，海水倒灌进仓库形成巨型水牢。

黑猫跃上江粮肩头发出预警嘶吼，尾焰照亮水面下潜伏的百具水鬼。李宏翔掏出个骨灰制成的潜水镜："闭气符时效三分钟，赌赌看？"

"赌你大爷！"江粮扯断克隆体脐带缠在手腕，暴怒之力灌注打尸鞭抽向水面。紫电顺着水流传导，照亮海底密密麻麻的河伯娶亲花轿。每顶轿帘后都坐着个与江青睐神似的纸新娘，盖头下渗出黑色血泪。

卦师盟长老的冷笑在水牢中回荡："戌时葬的不是佛，是你江家血脉！"七具青铜棺突然合并成口井，井底浮现血佛右手虚影。当江粮的尸化右臂触及井沿时，整条手臂突然爬满归墟教的避水符咒。

李宏翔突然将保温杯里剩余的母乳泼向法坛残骸："乾坤借法，母乳破煞！"乳香混着骨灰形成白雾，暂时隔绝了水牢侵蚀。黑猫趁机撕开某个克隆体的背包，叼出本泛黄的市妇幼新生儿登记册。

江粮的阴瞳扫过1998年7月的档案，突然窥见自己出生证明的副页——父亲签名处按着个染血的卦师盟手印。打尸鞭自主缠住血佛右手虚影，铜钱触及的瞬间，仓库顶棚突然被首升机螺旋桨掀开。

"新时代驱魔，讲究个效率。"某个戴墨镜的御灵宗弟子从舱门探身，肩头食尸鹫爪子上绑着捆炸药，"道友，买航空符吗？"

李宏翔甩出人骨钩锁缠住起落架："买三赠一吗？"突如其来的打岔让卦师盟阵法出现裂隙，江粮趁机将打尸鞭插入青铜井。暴怒之力顺着井壁首达海底，炸碎了半里内的河伯娶亲花轿。

当最后缕黑血消散时，仓库地面只剩七枚镶嵌乳牙的卦师盟铜钱。黑猫尾焰扫过钱面，焦痕显现出殡仪馆地下十八层的结构图——血佛头颅的位置正在江粮值班室的正下方。

"戌时过了。"李宏翔捡起块被炸变形的八卦镜，镜面倒映出江粮右臂新生的鳞片状尸斑，"下次他们该用子时唤魔..."

江粮撕下克隆体衣服包扎伤口，布料上的市妇幼标志在月光下渗出血迹。江粮挑起那本新生儿登记册时，封底突然脱落，露出夹层里半张泛黄的B超单——图像显示二十年前的产房里，本该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