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灰烬佛瞳

城西火葬场的夜风卷着骨灰味，江粮蹲在3号焚尸炉前，指尖抹过炉门边沿的焦黑油渍。阴瞳视野里，五道抓痕正渗出暗金色尸液——这是三小时前血佛右手苏醒时留下的“佛蜕”，每一滴都在水泥地上蚀刻出扭曲的卍字符。

“你们殡仪馆退休设备都这么朋克？”李宏翔用战术匕首撬开配电箱，里面缠满沾着腐肉的电缆，保险丝竟是一截人类脊椎骨，“阴山宗给焚尸炉接的什么阴间电路？”

黑猫突然窜上烟囱，尾尖鬼火照亮烟道内壁。密密麻麻的尸蟞在铁锈中穿梭，背甲上浮现着缩小版控尸符。江粮摸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钱币落地时恰好卡住尸蟞群的行动轨迹，在水泥地上灼出焦痕。

“寅时三刻，养尸塔开。”他抬脚踹向焚尸炉侧面的检修口，锈蚀铁板轰然倒塌，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阶梯扶手上缠着褪色的警戒带，二十年前的封条上还留着父亲潦草签名的残影。

李宏翔战术手电扫过阶梯转角，光束突然被某种黏液折射成七彩光晕：“这他妈是……佛门七宝琉璃光？”他伸手要摸墙壁，被江粮猛地拽回——那所谓“琉璃”实则是阴山宗用舍利粉混合尸油浇筑的困阵涂层，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尸塔禁制。

地下二层传来木鱼声。

江粮右眼瞳孔收缩，阴瞳穿透三层水泥楼板，看见十八具身披袈裟的干尸围坐诵经。它们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嵌着高僧舍利的阴山宗符傀。正中央的青铜棺椁裂开缝隙，血佛右手五指如活蛇般扭动，掌心九只佛眼正吸收着舍利佛光。

“老爷子真会挑地方藏东西。”李宏翔撕开包辣条，辣油滴在阶梯上竟腐蚀出个微型八卦阵，“当年你爹该不会把镇魔钉插在血佛右手上了吧？”

话音未落，整座尸塔突然震颤。阶梯两侧墙壁渗出沥青状液体，凝固成数十只抓向他们的尸手。江粮甩出殡仪馆门禁卡，镀磁条划过尸手的瞬间激活暗藏的镇魔箓，金光将尸手钉回墙内。

“控尸符逆转了！”他突然按住李宏翔后颈下压，三枚骨钉擦着头皮飞过，钉入身后刚凝聚成型的尸傀眉心。黑猫从烟道俯冲而下，利爪撕碎尸傀天灵盖，露出里面跳动的符虫。

李宏翔啐出口血沫，战术腰带弹出支骨笛：“阴山宗就这点新意？”笛声刺破尸塔阴气，震碎五米外正在成型的第二波尸傀。碎裂的骨渣在空中重组，竟化作炼骨堂的探路骨雀，扑棱着飞向地下三层。

江粮突然抓住一只骨雀，指尖蘸着尸油在它翅骨上画出敕令。骨雀眼窝腾起鬼火，俯冲撞向三层天花板某处锈迹。钢筋水泥轰然塌落，露出父亲二十年前用紫金袈裟碎片写的血书——【塔倒佛灭】。

“老爷子在第五层。”李宏翔咧嘴一笑，骨鞭抽飞头顶坠落的混凝土块，“阴山宗修尸塔，他首接改了承重结构！”

尸塔再次剧烈摇晃，血佛右手的咆哮震碎七盏长明灯。江粮摸出雷击木钉入地面，紫电顺着钢筋窜入地下三层。电光火石间，他看见青铜棺椁下方埋着的镇魔钉——钉身缠着父亲常用的朱砂绳，绳结正是镇魔图录里的“缚龙扣”。

“控尸符是幌子。”江粮突然拽着李宏翔撞破侧墙，跳进通风管道，“阴山宗真正在炼的是‘佛蜕’！”

管道外传来瓷器碎裂声。十八具干尸的舍利同时炸开，佛光被血佛右手吞噬，掌心佛眼蜕变成暗金色。李宏翔战术镜片映出恐怖画面：那些卍字符正在重组焚尸炉结构，将整座火葬场炼成巨大的血肉熔炉。

黑猫突然炸毛，利爪勾出通风管内藏的半张值班表。泛黄的纸页上，父亲失踪前夜的字迹浮现新内容：【子时换班，勿近三号炉，若见紫金袈裟燃，取灰抹瞳】。

江粮撕下表塞进口袋，反手将雷击木掷向追来的血佛右手。紫电与佛光相撞的刹那，他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在空中画出镇魔图录中的“剜目符”。符咒印入佛眼的瞬间，整座尸塔的控尸符突然倒转。

“就是现在！”李宏翔甩出骨鞭缠住镇魔钉，战术腰带喷射出骨粉火焰。炼骨堂秘传的“焚阴火”顺着朱砂绳烧向青铜棺椁，将血佛右手逼回棺内。江粮趁机扯下袖口布料，沾着佛蜕黏液裹住雷击木，狠狠刺入镇魔钉的裂缝。

地动山摇中，紫金袈裟从虚空浮现，裹着血佛右手沉入地底。父亲留下的镇魔钉腾空而起，钉入火葬场值班室匾额。当烟尘散去时，匾额上“往生净土”西字竟变成【血债血偿】。

李宏翔瘫坐在废墟里，从战术背心掏出包泡水辣条：“阴山宗能不能有点公德心？改造危楼也不做加固验收……”他忽然噤声，战术匕首挑起块带血的齿轮——竟是卦师盟特制的风水罗盘零件。

江粮着镇魔钉上的缚龙扣，突然发现钉尾刻着微缩地图。阴瞳聚焦的瞬间，地图显现出城郊废弃水库的坐标，旁边标注着【右腿醒，佛音乱】。

黑猫轻巧跃上残墙，尾尖指向火葬场东南角。未完全熄灭的焚尸炉灰堆中，半截血佛右腿的虚影正在凝聚，隐约传出江青睐哼唱的安魂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