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井底观天

殡仪馆地下三层的阴气凝成实体冰锥，李宏翔拽着江粮的腰带悬在塌陷坑边缘。通灵黑猫的利爪抠进混凝土裂缝，碧绿瞳孔倒映着下方九口环形养尸井——井沿刻满阴山宗符咒，尸水表面漂浮着卦师盟的篡命钱。

"七星倒悬，井锁黄泉。"李宏翔甩出人肠索缠住钢筋，"二十年前你爹用护心镜碎片镇住血佛左手，现在这帮孙子用篡命阵把镜子换成照骨镜......"

江粮右眼淌出的黄泉水冻结成冰棱。尸仙骨纹蔓延至耳后时，他看见井底浮现七岁记忆：父亲抱着陶罐摔进焚尸炉，飞溅的护心镜碎片割破自己掌心，鲜血渗入炉底裂缝。

黑猫突然炸毛发出预警。井壁符咒亮起幽光，第西口养尸井喷出紫色尸雾。雾气中走出卦师盟的白袍老者，手持青铜卦盘发出金铁交鸣声："江家小儿，你爹用篡命钱换你二十年阳寿，如今该连本带利......"

李宏翔甩出三枚人骨钉打断咒语。骨钉穿透虚影钉入井壁，卦师盟老者化作青烟消散，原地留下燃烧的篡命钱残片。

"全息投影？"李宏翔扯着江粮荡向对岸，"阴山宗在井底装了魂影石！"

江粮挥动打尸鞭扫落头顶冰锥。鞭梢铜钱擦过井壁，刮下的混凝土里露出炼骨堂的怨铁丝——整座养尸井竟是包裹着金属骨架的混凝土棺材。

黑猫突然跃向第三口井。利爪撕开水面浮尸的瞬间，井底传来齿轮转动声。江粮右眼黄泉水逆流，看见井底机关连通着焚尸炉的送尸轨道，轨道尽头闪烁着天符派封魔印的微光。

"他们在用焚尸炉当炼丹炉！"李宏翔甩出怨铁罗盘残片，"阴山宗把死人灰炼成养尸丹......"

话音未落，第五口井喷出腥臭尸油。油雾中浮现药王谷的黑诊所招牌，穿白大褂的蛊师正在用注射器抽取江粮的镇魔血脉。江粮本能挥鞭抽碎幻象，鞭风带起的火星点燃尸油，火焰中显出真实的蛊虫丝线。

"三层幻中幻！"李宏翔扯开衣襟露出炼骨堂烙印，"卦师盟篡命阵套着药王谷的蛊心镜，最底层还藏着......"

井底突然响起河伯娶亲的唢呐声。西十八具新娘浮尸从第六口井爬出，青白手指抓着归墟教的黄泉藻。江粮的尸仙骨触碰到藻类瞬间，耳边响起江青睐哼唱的《嫁衣咒》，右眼看见小姨正在某处黑暗空间缝合自己的寿衣。

黑猫突然咬住江粮手腕。剧痛令他清醒，发现所谓新娘浮尸竟是殡仪馆失踪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卦师盟的篡命钉。

"他们在用活尸摆渡！"李宏翔甩出人骨算筹击碎最近尸体的篡命钉，"钉尾连着阴山宗的养尸......"

算筹触碰钉子的刹那，第七口井喷出血衣楼的红绸。红绸缠住江粮脚踝时，尸仙骨纹突然加速蔓延，右眼看见二十年前父亲将血佛左手封入自己右眼的画面。

"认知污染！"李宏翔割破掌心用血画阻煞符，"别看那些......"

江粮突然甩出打尸鞭卷住第二口井的锁链。借力荡到井沿时，尸仙骨触碰到井壁的阴山宗符咒，眼前突然浮现殡仪馆立体结构图——九口井对应人体九大死穴，中庭焚尸炉正是尸解九穴的膻中要冲。

黑猫的利爪撕开井壁苔藓。青苔下的混凝土表面，炼骨堂用尸油绘制的抽髓阵正在缓慢运转，阵眼处嵌着江粮七岁时打碎的陶罐碎片。

"移花接木二十年，原来在这等着。"李宏翔突然狂笑，"当年江叔打碎的哪里是普通陶罐，分明是......"

井底传来锁链断裂声。江粮右眼迸射黄泉水柱，在水光中看清真相——所谓血佛左手早己融入自己右眼，当年父亲封印的不过是块照骨镜残片。此刻九口养尸井构成的尸解局，正是要将他炼成新的人形封印。

卦师盟老者的声音从八方传来："江家世代为镇魔人，活该以身殉道......"

"殉你大爷！"李宏翔突然甩出三丈人肠索缠住虚空中的魂影石，"老子最烦你们这些神棍说车轱辘话！"

通灵黑猫趁机跃入第八口井。井水翻涌间浮起阴山宗养尸井的构造图，图纸角落盖着炼骨堂的叛徒印——正是李宏翔父亲的私章。

江粮挥鞭抽碎图纸，铜钱击中井底某处机关。焚尸炉方向传来齿轮卡顿声，中庭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浸泡在养尸液里的血佛左手本体——那截干枯手臂上戴着的青铜镣铐，锁链末端竟拴着江父生前的打尸鞭。

"好个李代桃僵！"李宏翔眼珠充血，"他们用你爹的法器当封印媒介......"

黑猫突然发出凄厉嚎叫。第九口井喷出血雾，雾中凝成江青睐的虚影。小姨的右手呈现尸化特征，指尖缠绕着西十八根河伯娶亲红线："粮儿，江家血脉注定要......"

江粮突然抠出右眼冰晶掷向虚影。眼球在空中爆开时，尸仙骨纹突破临界点，黄泉水逆流形成护体煞气。李宏翔趁机甩出人骨算筹，算筹钉入血佛左手镣铐的瞬间，江粮看见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十大宗门话事人的生辰八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宏翔扯开衣襟露出炼骨堂秘纹，"用打尸鞭抽那些生辰......"

江粮凌空翻身挥出九鞭。铜钱精准击中锁链上的八字刻痕，每抽碎一个名字，就有宗门话事人吐血倒地。当最后一鞭抽中卦师盟掌门的八字时，整条青铜锁链轰然炸裂，血佛左手化作流光钻回江粮右眼。

九口养尸井同时崩塌。坠落瞬间江粮接住飞回的打尸鞭，发现鞭柄暗格弹出半张泛黄照片——七岁的自己抱着黑猫站在殡仪馆前，背后阴影里站着戴炼骨堂徽章的李宏翔父亲。

"卧槽这猫居然真能活二十年？"李宏翔在废墟中扒出通灵黑猫，"它该不会真是......"

黑猫突然叼着块护心镜碎片跃上江粮肩头。碎片映出地底更深层的密室，未启封的血佛头颅正在阴山宗祭坛上缓缓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