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虚妄迷局

萧玄足尖刚触碰到血色通道的地面，刺骨寒意便顺着经脉倒灌而上，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骨髓里游走。他下意识攥紧煞珠，青鸾剑柄上的玄阴纹路亮起微光，萧玄发现自己呵出的白气在半空凝结成霜，顺着石壁蜿蜒成扭曲的符文 —— 那些原本静止的壁画，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窝追随着他的脚步。壁画上的神秘人穿着残破的祭祀服饰，腰间悬挂着与他手中煞珠形制相同的武器，唇角勾起的弧度随着他的移动逐渐裂开，露出两排森白的尖牙，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石壁中扑杀出来。

"当心！" 紫长老的指尖几乎嵌进萧玄的肩甲，温热的呼吸拂过萧玄后颈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画中人的灵脉走向... 根本不属于这个纪元。" 紫长老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发出蛛网般的龟裂声，头顶垂下的血色锁链足有孩童胳膊粗，链节间缠绕着破碎的青铜面具，壁画上的眼窝里渗出的黑色黏液滴在地上，发出 "滋啦" 的腐蚀声，地砖瞬间被灼出深不见底的黑洞。萧玄手腕翻转，青鸾剑身附着着煞珠幻化出的煞气凝结出三寸冰棱，玄阴之力裹挟着刺骨寒风斩向锁链，就在青鸾剑与锁链接触的瞬间，整个通道内响起雄厚悠远的金属碰撞声—— 那锁链竟如活物般，彷佛吃痛不己，快速收缩，腐蚀的黑色黏液顺着剑刃攀爬，玄阴冻霜遇之即融。

"是噬魂链！" 紫长老甩出腰间的紫绫软剑，绸缎般的剑光缠住一根锁链猛地一拽，墙面崩裂处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被这东西缠住的人，会被一点点抽走记忆碎片 ——"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地面突然鼓起数个肉瘤般的包块，血色皮肤下隐约可见指节分明的轮廓。萧玄本能地旋身飞退，一道腥风擦着鬓角掠过，五根覆满血泡的手指 "砰" 地插进墙面，指甲缝里还挂着半块剥落的人皮，脓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腐蚀出滋滋冒烟的浅坑。

萧玄的目光扫过通道尽头时，呼吸几乎停滞了 —— 祭坛中央的水晶棺正缓缓升起，棺中男子面容与萧玄有七分相似，眉骨处的弧度、唇线的走向，甚至左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都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水晶棺表面流转的黑白纹路，竟与他灵核中那道封印的纹路完全吻合，仿佛有人照着他的灵脉走向，在棺盖上刻下了命运的轨迹。

"那是... 初代殿主耶律血煞！" 紫长老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传说他将魂魄封印在往生棺里，靠吞噬后辈弟子的灵核维持基本的形态... 萧玄，你灵核里的黑白之力..." 紫长老的话被一声裂帛般的尖笑打断，通道两侧的壁画突然渗出浓稠黑雾，雾气凝结成的人形扯下脸上黑巾，露出半张溃烂的面皮，鼻梁处只剩两个血洞，翻卷的皮肉下清晰可见森白的颧骨："小友，你难道没发现，每次催动血煞令时，胸口都会泛起与我相同的腐臭味？" 耶律血煞张开嘴，一条布满倒刺的长舌 "刷" 地探出，舌尖泛着诡异的蓝光，"三百年前我附身在你祖父身上时，可是特意在你血脉里留了点小礼物呢。"

萧玄见长舌向自己奔袭而来，本能的挥剑格挡，瞬间，长舌突然如活物般蜷曲，绕开剑刃缠住他手腕。刺骨的寒意顺着萧玄手臂上的经脉炸开，萧玄识海深处突然翻涌出血色记忆 —— 暗室里，一名中年男子（正是他的他父亲萧战天）正用匕首在一名幼童（分明是幼年的自己）心口刻下咒文，窗外飘着与此刻相同的黑雾；更久远的画面里，初代殿主耶律血煞站在祭坛上，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他现在的灵核，黑白双色在掌心旋转，如同阴阳初分的混沌。

"原来... 你才是血煞殿的蛀虫！" 萧玄咬破舌尖强行清醒，玄阴冰魄的力量顺着青鸾剑锋倒灌进长舌，冰晶迅速蔓延至初代殿主耶律血煞的咽喉。初代殿主此刻如同一个怪物一样，发出非人的尖啸，半边身子当场崩解成黑雾，却又在瞬间分裂出七个相同的分身。紫长老的紫绫化作漫天光刃斩落，却见光刃触到黑雾便如泥牛入海，反激得那些分身眼中泛起妖异红光。

"本体在壁画里！" 紫长老突然拽住萧玄后领，两人贴着地面翻滚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他们方才站立的壁画中窜出，匕首上的焦黑痕迹正是三日前在紫塔地宫见过的蚀骨毒。萧玄反手挥剑，剑刃与匕首相撞的刹那，他突然注意到对方手腕内侧的朱砂胎记 —— 那是血煞殿每代殿主继位时才会有的标记。

"令牌失效了！" 萧玄握紧三块失去光泽的血煞令，忽然想起通道入口处壁画的细节：七位祭司割破指尖，鲜血在祭坛上汇成与他灵核相同的图案。他猛然抓住紫长老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剑茧，"用你的血！初代殿主的封印需要血脉之力 ——" 紫长老眼中闪过挣扎，却在看到萧玄逐渐泛青的唇角时果断咬破食指，三滴鲜血分别落在三块令牌上。t突然之间，三块令牌同时亮起了三色光芒，首冲云霄。

三色光芒亮起的瞬间，祭坛方向传来石破天惊的轰鸣。水晶棺盖 "砰" 地弹开，灰雾中浮起的虚影虽然面容模糊，却与萧玄记忆中族谱里的初代画像分毫不差。神秘人的所有分身突然集体下跪，黑雾在地面聚成 "恭迎殿主归位" 的血字。萧玄正要提剑，却发现西肢突然被无形锁链缚住，初代虚影的手掌按在他眉心，萧玄识海深处传来万鬼哭嚎般的声响："不错... 这具躯体不仅融合了玄阴冰魄，还带着本座当年散落的本源..."初代殿主耶律血煞自顾自的说到。

紫长老被神秘人缠住无法脱身，余光却瞥见祭坛角落的碑文。那些被青苔覆盖的小字在血光中渐渐显形："耶律血煞陨于往生阵反噬，其魂分裂为七，附于七代殿主体内..." 她突然想起方才萧玄眼中闪过的记忆碎片 —— 那根本不是神秘人的记忆，而是初代殿主每代夺舍时，残留在宿主体内的记忆残片。当她看到最后一行 "唯有本源宿主之血，可破七重封印" 时，手中的紫绫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初代殿主的虚影伸出手，一道黑色光柱将萧玄笼罩：“终于找到合适的容器了。小子，乖乖交出灵核吧……”紫长老想要上前救援，却被神秘人缠住。她望着萧玄逐渐被黑影侵蚀的面庞，也注意到祭坛角落的碑文——那上面记载着初代殿主陨落的真相，远比传说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