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拓拔烈的计划

“站住！"。

费雷拉的亲卫队长挥剑砍翻两个逃兵，喷溅的鲜血在晨光中划出凄艳的弧线。

"临阵脱逃者...呃！"。

一支三棱箭突然穿透他的咽喉，草原特制的倒钩带着气管碎片从颈后穿出。

城墙下传来闷雷般的撞击声。

包铁橡木制成的攻城锤正在冲击最后一道城门，每次撞击都震得箭塔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费雷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初到灰烬城时，老守备官曾拍着城门骄傲地说："这铁桦木门能挡十万大军！"。

如今那两扇刻着守护神像的大门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处的铆钉一颗接一颗崩飞。

事实上，费雷拉将军不仅高估了自己麾下士兵的实力，也低估了拓拔部骑兵的实力。

他原本以为，哪怕自己麾下的几千士兵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但凭借灰烬城高大的城墙，怎么也能顶上五天。

如此一来，就可以为后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他却没想到，因为灰烬城己经二十年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麾下的士兵平日里久疏战阵，加上谁都知道灰烬城陷落是迟早的事，因此士兵们毫无战意，基本上是一触即溃。

更要命的是，拓拔部的游骑兵箭法实在太好，城墙上的守军只要一露头，马上就是一堆箭雨袭来，导致守军伤亡惨重。

要不是费雷拉将军把自己的亲卫队当做军法队用来督战，守军早就崩溃了。

不过即便如此，灰烬城如今也己经是城破在即了。

第一缕黑烟从城门楼升起时，费雷拉将军独自站在了望台上。

他摘下满是凹痕的头盔，任由秋风吹乱花白的头发。

东面城墙己经插满绘着狼头的旗帜，西面粮仓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最精锐的亲卫队全变成了城墙下的尸堆，现在还跟着他的只剩七个满脸烟灰的少年侍从。

"拿我的旗来"。

他接过那面绣着灰烬城徽记的破军旗，突然纵身跃上垛口。

狂风卷着火星扑面而来，脚下三十米处，拓拔部的骑兵正如潮水般从城门缺口涌入。

老将军最后望了一眼南方——那里有他永远等不到的援军，有他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当第一支利箭穿透他胸膛时，染血的军旗依然在燃烧的城头猎猎作响。

……

灰烬城守备官府的大厅里，青铜灯台被换成了草原人惯用的牛油火把。

跳动的火光将拓拔烈半边脸映成暗红色，另半边脸则隐没在阴影中，像极了他腰间那柄饮血无数的弯刀——明亮处寒光凛冽，阴暗处蛰伏杀机。

"禀大王子，己经清点完毕"。

铁狼部首领乌恩单膝砸在地砖上，镶满骨片的皮甲哗啦作响。

这个左耳只剩半截的壮汉舔着干裂的嘴唇："此战共歼灭灰烬城守军西千余人，无一生还"。

拓拔烈着座椅扶手上未干的血迹——这是今早某个守军将领溅在上面的。

“我们的伤亡如何？”，他开口问道。

“我们折了两千一百名勇士，其中...战死八百零九人"，乌恩回答道。

闻言，拓拔烈并无意外，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虽然拓拔部的骑兵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但是不善攻城是草原人天生的弱点。

这还是有着攻城车的辅助，否则的话，伤亡还会更大。

“另外灰烬城的其他人好像都提前跑光了，除了一些粮食之外，没有找到其他战利品”，乌恩继续说道。

乌恩的话音刚落，大厅里便响起一阵不满的嘀咕声。

几个部落首领交换着眼神，有人低声咒骂，有人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板。

“打了三天，死了八百多勇士，就抢到一些粮食？”。

黑熊部的首领巴鲁克冷哼一声，粗壮的胳膊抱在胸前。

“连个像样的战利品都没有！”。

“是啊，大王子”，兀罗部的年轻首领阿古达木皱眉道。

“我们部落死了一百多人，结果连一袋金币都没找到”。

拓拔烈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可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却让躁动的首领们渐渐安静下来。

“急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拿下灰烬城不过是个开始而己”。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下拉长，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走到大厅中央，靴底碾过地上未干的血迹，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你们以为，我带着五万铁骑南下，就为了抢一座空城？”。

“那我还怎么跟老二争汗位？”。

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

“灰烬城只是诱饵，真正的猎物，还在后面”。

他转身走向墙上悬挂的北境地图，粗糙的羊皮纸上，几座重要城池被炭笔圈出。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黑岩城的位置。

“黑岩城——北方三城之一，城墙比灰烬城更高，守军更多”。

他缓缓说道：“如果我们强攻，至少要死五千人”。

在场的众位首领脸色微变。

草原勇士虽悍不畏死，但谁也不愿意白白送命。

“所以，我们不攻”，拓拔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次，我们围而不打，让克兰王国北境的那些贵族们自己送上门来”。

他手指一划，指向地图西侧的玄月城。

“黑鹰部的约罗首领己经带着三万骑兵绕道雪松岭，七日内就能抵达玄月城”。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北境的援军全被我们牵制在黑岩城，玄月城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我们宰割！”。

大厅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粗犷的笑声。

“哈哈哈！大王子果然高明！”，乌恩拍案叫绝。

"等那些穿铁壳子的骑士跑到黑岩城，玄月城的娘们还在被窝里做梦呢！"。

“大王子此计甚妙，高，实在是高”，阿古达木兴奋地握拳。

“玄月城可是克兰王国北方三城之一，北境门户，只要拿下玄月城，整个北境就任我们驰骋”。

拓拔烈看着众人贪婪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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