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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金钗计·凤仪殿设局引后意
晨钟初鸣,宫中尚在迷梦之中,唯独凤仪殿己早早运转。今日不同以往,沈吟晚特地命人更换宫中最上等的香料,又着锦衣卫带走了春喜,却未解释半句,宫人心中不免浮动。
彩鸾轻步走入寝殿,看着正由宫婢替她梳妆的贵妃,忍不住低声问道:“娘娘,春喜到底出了何事?奴婢瞧她昨夜离开时神情慌张,像是……”
“像是怕我杀她?”沈吟晚眉眼未动,淡然一笑,“她该怕的,不是我。”
彩鸾微愣,正欲再问,便听沈吟晚吩咐:“今日传旨,备下宫宴,设在绮芳殿。以太子妃身体不适为由,由本宫代为款待皇后与贵人们。”
彩鸾一惊:“娘娘,这是要……?”
“设一局。”沈吟晚从铜镜中看了自己一眼,声音轻柔得几近呢喃,“从她们最贪的东西开始,慢慢地,把命送上来。”
绮芳殿,乃宫中最早建成的殿所之一,因久未修缮,皇后极少临幸。
而今日宫宴设此,众人心知肚明:凤仪贵妃掌权,连宫宴设在哪儿都可更改,皇后若不来,只怕又被扣一顶“懒政不敬”的帽子。
未至巳时,皇后便领着楚贵人、王美人等人踏入绮芳殿。
殿中金碧辉煌,角落中却见些许旧迹,反倒更显岁月沉淀之韵。沈吟晚身着金蝶盘飞纹长裙,鬓上只簪一支鎏金双凤钗,简约却气势夺人。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高呼之后,众人跪迎。
沈吟晚亲自出迎,柔声道:“姐姐凤体尊贵,竟劳驾移步寒殿,妹妹实是受宠若惊。”
皇后轻笑:“贵妃如此兴致,宫宴更见心意,本宫怎敢不来?”
寒暄过后,一众妃嫔入席。菜肴精致,器皿俱是御用旧制,但席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正中那盒——“三凤归巢”簪钗套饰,乃大内工坊新制,传说只为一位“将承凤命”的妃子所设。
王美人忍不住问道:“贵妃姐姐,今日这钗,便是新进贡之品?”
沈吟晚笑而不语,只将那金钗轻推向楚贵人,道:“妹妹天姿国色,若戴此钗,定能艳压群芳。”
楚贵人一怔,旋即捂唇轻笑:“贵妃娘娘好生会取笑人,臣妾哪敢与娘娘争风头?”
皇后目光微凝,看着那凤钗,眼神晦暗不明。
沈吟晚似未察觉,只语声轻柔:“后宫妃嫔皆贵,岂有妾争之说?只是本宫近日有一梦,梦见凤钗落于洛水,而洛水之滨,是一位着素衣女子拾起此钗,插于鬓侧,便引来百鸟朝凤。”
话音落下,殿中一时寂静。
这话,分明是借梦影指未来。那素衣女子,谁听不出是楚贵人?而百鸟朝凤……若不是暗指将母仪天下,又能是什么?
皇后缓缓放下手中茶盏,语声平淡:“凤钗若为他人所拾,终究是落了风骨。”
“姐姐所言极是。”沈吟晚抬眸一笑,“但若她不是偷来,而是有人愿将凤钗送于她手呢?这便不一样了。”
楚贵人面色一白。
沈吟晚立时转话:“不过,妹妹也莫放在心上,只是一时兴起之言。”她轻拈酒盏,“今日设宴,是为宫中诸位姐妹解闷,切莫因本宫胡言乱语,坏了心情。”
众人被她巧妙一笑带过,纷纷应声附和,却没人敢真的放下那一缕猜疑。
皇后心知今日之宴,表面光鲜,实则针锋暗藏。沈吟晚既敢开口,便是在试探,亦是在立威。而这凤钗之计,表面赠与楚贵人,实则是掀起皇后心中疑云。
果不其然,午宴之后,皇后私唤楚贵人入宫,紧闭殿门,低语多时。
沈吟晚站于绮芳殿廊下,望着漫天金光洒下,眼角一抹冷笑悄然而生。
这一局,凤钗引乱,不为赏人,而是逼她们内斗。
“先乱她们的心,再夺她们的命。”
她喃喃低语,仿佛一声轻叹,却如同幽冥之音,渗入宫墙之中,不动声色。
当夜,春喜在锦衣卫暗营中醒来,身边不见沈吟晚,只有一张素笺:
【温柔——若你己记起,请沉默。若你仍未记起,便莫要相信任何人。】
春喜握紧信纸,泪水无声滚落。
而京城另一隅,太子妃在密室中焚香夜坐,眉心一点红砂,不言不语。
她知道,沈吟晚己开始了。
而她,也必须走到前面,为她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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