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潮未平

自长乐宫掌权以来，后宫一时风声鹤唳。

表面上，三千粉黛皆低眉顺目，谨言慎行；但在无数幽深回廊和暗巷之中，新的暗流己然滋生，如潜伏在暗夜里的毒蛇，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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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连绵，天地湿冷。

沈吟晚立于回廊下，披着银狐披风，眼眸微垂，看着檐角雨珠滴落，像是心头某种未曾言说的情绪。

秋鹂持伞立在一旁，神情警惕，悄声禀报：

“娘娘，永嘉宫被查封之后，太后这几日身体抱恙，谢绝了所有探望。但据暗线传来消息，太后正在秘密召集旧部，欲图翻盘。”

沈吟晚似乎并不意外，唇角只是微微一勾，冷笑中透着几分嘲讽。

“太后岂是甘心之人？她养虎为患多年，自不会轻易伏首。”沈吟晚缓缓道，声音不疾不徐，却藏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传本宫口谕。”沈吟晚转身，目光凌厉，“从今日起，禁止永嘉宫一切进出，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入一步。违令者，按宫规重责！”

秋鹂低头应是，转身疾步而去。

沈吟晚静静伫立，任由风雨侵袭，衣袂飘动。

她知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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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帝王朱珩翻阅奏折的手指微微一顿，眉间隐隐透着不悦。

身旁侍从小心翼翼地跪着，低声道：“陛下，近日宫中传言纷纷，说沈贵妃行事跋扈，权倾后宫，许多嫔妃惶恐不安。”

朱珩眼神一冷，声音森寒：“传言？哼，不过是些怯懦之辈惧怕强权罢了。”

他放下手中笔，靠在金雕龙椅上，目光微敛，隐隐透出一丝思索。

沈吟晚……

那个柔情似水又杀伐果决的女人，从初入宫门起，便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步步高升。

如今，她己然成为宫中无可撼动的存在。

可是——

朱珩心头，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太过聪明，太过强势，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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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长乐宫内。

沈吟晚换了素雅寝衣，坐在床榻前，轻抚着案上的一幅字卷。

那是她早年未入宫时亲手所书——“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月光斜洒，映得她面容温柔而沉静。

秋鹂匆匆来报：“娘娘，皇上派人传话，说近日欲到各宫小住，体察后宫事务，首选……便是长乐宫。”

沈吟晚眉梢微挑，目光淡淡。

“体察后宫？”她轻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讽刺。

——朱珩终于还是起疑心了么？

但这也在她预料之中。

步步为营，便注定要承担孤立无援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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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朱珩果然驾临长乐宫。

内外布置妥当，宫人们战战兢兢，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吟晚身着华丽宫装，头戴金步摇，静静跪于殿门之外，等候圣驾。

朱珩一身黑金龙袍，神色威严，目光掠过跪了一地的宫人，最后定格在沈吟晚身上。

那一瞬，似有万千思绪在两人之间流转。

沈吟晚盈盈行礼，柔声道：“臣妾恭迎圣上。”

朱珩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声音低沉而含着审视之意：“贵妃苦心操劳，朕特来慰问。”

沈吟晚温顺应答，面容恭敬，心底却早己掀起暗潮。

朱珩每一个字眼、每一个眼神，她都敏锐捕捉到了——那分明不是简单的慰问，而是试探与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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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于暖阁。

沈吟晚亲自奉酒，细细叙述宫务琐事，举止娴雅，言辞恰到好处，既无逾矩之嫌，也不显咄咄逼人。

朱珩静静听着，偶尔插言，更多时候只是沉默。

酒至微醺时，朱珩忽然淡淡开口：“贵妃，后宫众妃近日颇有微词，朕虽信你忠心，但亦不愿因小失大。”

沈吟晚心头微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柔声道：“臣妾明白圣意。臣妾所行所为，皆无一丝私心，若有错处，愿受责罚。”

朱珩凝视着她，似要洞穿她所有伪装。

半晌，他忽然叹息一声，眼底掠过一抹复杂。

“晚晚，后宫之事，朕自有分寸，你也莫要太劳心劳力。”

晚晚。

这是朱珩多年未曾用过的亲昵称呼。

沈吟晚心中一动，眼眶微微一热，几乎以为昔日情分尚在，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盈盈一礼：“臣妾，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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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朱珩留宿于长乐宫。

寝殿内，烛火跳动，光影交错。

沈吟晚偎依在朱珩怀中，静静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良久，她轻声问：“圣上，可还记得臣妾初入宫时的模样？”

朱珩睁开眼，低头看着怀中柔软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自然记得。”他说，“那年春寒料峭，你一身素衣，笑意清浅，惊艳了朕的眼。”

沈吟晚轻轻一笑，像是满足，又像是怅然若失。

那份最初的纯粹与信任，如今，还能找回吗？

窗外风雨初歇。

而长乐宫内，暗潮仍在悄无声息地翻滚。

沈吟晚知道，这一夜的温存，不过是短暂的假象。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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