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火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吧？”

蒂娜手上抓着兔子布兰，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莱拉。

“都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方了，你还总做着这副天真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莱拉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毒素己经渗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要不是为了这个材料，谁要忍受你这么多天啊？”

蒂娜扬了扬手上的玩偶，贴近了莱拉的耳边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也和「黑羊」做交易了吧？”

莱拉捂着心口的手颤抖了起来。

“我……没……”

啪！

她的头被扇歪到了另一边。

“所以说，我最讨厌你这种装无辜的人。”

“没有做交易，你怎么会去找她们要材料？”

“只不过你没有想到，我比你更快一步吧？为了不让你出去乱说我的考核成绩，只能请你先去死一死了。”

蒂娜眼神发狠地又往莱拉嘴中灌了一瓶毒系魔药，她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她成为眷者的道路。

等到躺在地上的女孩再无声息后，她就快步离开了盥洗室。好在今天是考核日，没有人会发现莱拉死在了这里。

……

脚步声渐渐远去，躺在地上的“莱拉”却突然咬破了嘴中的解毒药丸。

现在是「她」接管了这具身体。

「她」是谁？

或许是凯莉吧，反正不是莱拉那个天真愚蠢的傻瓜。

蜡烛的白烟模糊了镜面，羊人再次出现在“莱拉”的身后。跟上次不同，它的脑袋这次呈现出一尘不染的雪白色。

“又见面了……「凯莉」小姐。”

它的嘴角永远挂着弧度不变的微笑，拟人动作带来的恐惧感让「她」觉得生理不适。

“你知道我为什么召唤你。”

「她」转头看着白山羊，浅色的虹膜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只有眼白。

“当然……如果您想变更交易内容的话，只需要支付两倍「材料」就行。”白山羊微微欠身，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新的方法：“只要是浓烈的情感载体都能用作材料对吧？”

“只要材料足够，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白山羊嗅闻到了面前女孩来自灵魂深处的糜烂香气，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先吸取一点利息解解馋。

哈！

「她」捧腹大笑了起来，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地落下。良久，「她」才渐渐停了下来，她盯着羊人的眼睛说道：“看看你自己吧，你和我没有什么不同，黑羊。”

“……静候您的佳音。”白山羊没再扯出别扭的微笑，它又消散在了空气里。

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开始执行自己制定的狩猎计划。

……

首当其冲的是最开始欺凌莱拉的女生，她那承载了浓烈恐惧的尸体自然也能成为“材料”的一部分。

「她」把布兰兔和尸体一起带到了黑羊面前，她不愿让污秽沾染莱拉的灵魂，最终选择了布兰兔作为莱拉的“载体”。

随着尸体被黑雾吞噬，兔子玩偶颤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

“凯莉？不对，我怎么在这里？”莱拉兔显然没有弄清现在的状况。

“不用担心，你会活下来的，我发誓。”

「她」轻轻捂住了莱拉兔的眼睛，不让她看见地上残留的血迹，一具尸体还远远不够……

庄园的人越来越少，这也引起了远在自己领地的丝黛雯夫人的注意，毕竟人数己经不够参赛最低要求了。

暴怒的她勒令维拉女士彻查并且将凶手处刑示众。

「她」开始逐渐变得着急起来，因为她发现最该死的蒂娜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但是每次考核第一名又挂着「蒂娜」的名字……她到底藏在哪里？

「她」越是着急，自己的纰漏就越多。很快，她就被押在了大厅中央，剩余的人拿着莱拉的日记本给她定罪。

“维拉女士，您看，她在日记中将自己的罪行记录地明明白白！”

众人七嘴八舌，请来维拉女士来做最后的宣判。

随着日记内容被公之于众，「她」愤怒地开始大喊着：“你们伪造我的日记！我没有杀死蒂娜，是蒂娜杀了莱拉！”

人群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莱拉是谁？”

“不知道啊，我就说她平时总是自言自语，精神不太正常吧。”

“可怜的蒂娜，当时我就劝她离这人远一点，结果……”

……

不，他们在说谎！莱拉就是莱拉啊。

「她」怔愣地看着躺在地上残破的兔子玩偶，那双纽扣眼睛默默流下了两行血泪。

“你的行为过于恶劣了……伊莱娅。”

维拉女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开始宣布自己的判决：

“琥珀宫不允许除考核之外的伤亡……一切都结束了，晚安。”

“不！不是这样的……”

「她」感受到了生命真真切切地流失着，努力挣扎却只能看见围观人群的拍手叫好……最终「她」大声喊了出来——

“黑羊！我还有一个愿望！”

嗒……嗒。

时空仿佛被凝滞，白山羊从空气中走了出来，皮鞋在木质地板上踩出了特有的声响。它以一种绝望又悲伤的眼神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

“可是您己经没有可以与我交易的东西了，「凯莉」小姐。”

“我还有……”

「她」此时此刻像极了输红眼的赌徒，在牌桌上疯狂寻找着可用的筹码。

“我还有我的灵魂！”

“你是要情感燃料对吧？那你看看我的灵魂怎么样？”

「她」拉扯住了山羊人的裤脚，眼神中满是希冀与渴望。

“您的灵魂确实肮脏而又卑劣，可能会深受恶魔的欢迎……可惜，我只是您的同类。”

黑羊弯起了眼角，话音一转——

“不过，其实您还有一个可以跟我交易的东西。”它的视线转向了地上躺着的莱拉兔。

“不……不可以！”

「她」在地上蠕动着，企图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兔子玩偶。

“求你了，只有莱拉不行！”

白山羊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她。

“凯莉，放我下去。”莱拉兔突然开口说道。

「她」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一样，任由兔子玩偶艰难地从她身下爬出。

“我想要一场大火，一场可以燃尽一切的大火。”莱拉兔盯着黑色脑袋的山羊人说道。

“如您所愿。”

山羊人打了一个响指，火焰便从兔子玩偶的身上蔓延开来，愈演愈烈的火势吞噬着这座洋馆的一切。

「她」伸出手想抓回玩偶，却只捞到了两只布制耳朵。

“谢谢你，凯莉。”

这是被火焰吞噬的莱拉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带着兔耳朵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117号房间，蜷缩在莱拉画的那个墙角边。

火舌舔舐着她的身体，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紧紧地护着莱拉留下的最后两样东西。人体的油脂组织在高温下滋滋作响，将她的血肉和墙面糊成一团。

【醒……醒醒！】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是听见了莱拉接引她的声音。

【祁欢姐姐，醒醒！】

祁欢……是谁？

不会是在喊我吧？

……

【意志检定中……】

【检定结果：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