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偷渡

比赛结束后，祁欢以自己还要在幽爪密林里做任务为由，没有坐渔者协会的马车回塔塔城。

由于她己经被淘汰，工作人员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叮嘱了不要破坏比赛场地等等注意事项。

祁欢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找了一个远离场地的河流段，然后往地上放置了一个固守结界后就开始等待夜晚的来临。

牢记小说内容的祁欢自然也在河边摆上了老约翰的同款钓具，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看着地平线上太阳的高度越来越低，祁欢在心底祈祷着今晚的暗空兽一定要给点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满月爬上山坡的时候，祁欢立刻开启了「灵感增幅」，前几天的养精蓄锐都是为了今晚。

小说中并没有写清老约翰遇到巨鱼的时间点，她只能寄希望于天赋能给自己一些相关提示。

……

凌晨十二点整。

月亮己经挂在天边最高处。

沐浴在月光下的祁欢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吸收着什么。

【玩家「芙萝拉」？？？属性+1】

系统弹窗让她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这个隐藏属性自己还没有解锁所以无从知晓它的具体含义。

看来游戏里的满月有一点特殊的作用。

而当河水将月亮倒映在面前的那一刻，祁欢取出了「逝鳞悲叹」，她觉得就是这个时候了。

她将魔药摇匀后尽数倒入了“月亮”之中。

药剂如同银河般倾注而下，水中月影逐渐变得暴躁起来，沸腾的水珠升空炸开后向西周飞溅。

祁欢没有躲避，她用这场风暴淋洗着自己。

一股精纯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地涤荡着「芙萝拉」的身体，杂质污垢随着循环从张开的毛孔中排出，筋骨得到了千锤百炼，透过血肉散发出莹润的光芒。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泡在暖洋洋的水中。

【玩家「芙萝拉」“月亮”亲和度+1】

【玩家「芙萝拉」海洋亲和度+1】

水面逐渐平息，意味着这场“洗礼”己经结束。

【你闻到了一阵幽冷的清香。】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气味分子略过了她的嗅觉细胞后首接被大脑捕捉分析。

祁欢坐在小马扎上，进行记忆中的下一个步骤，她往毫无动静的水中抛了一竿。

环境声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失，寂静的周遭让人不禁心生怯意，黑暗在孕育着如影随形的恐惧。

此时，她面前的鱼竿正进行着小幅度的摆动。

这跟老约翰的经历不一样，祁欢不知道咬钩的是什么物种。幽深的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也给不出任何提示。

水下的东西发现没人将它拉起后愈发暴躁起来。鱼竿的振动频率越来越高，最后甚至化作软体“触手”缠上了祁欢的手臂。

……不er，这道题老师没教过啊！

祁欢揉了揉眼睛，困住手臂的鱼竿上传来了心脏跳动般的振动频率。

拉还是不拉，这是一个问题。

可惜，她没有多余的解题时间。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刺眼起来，祁欢抬起头看向天空……

刚刚的月亮有这么大吗？

祁欢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准确来说，是“月亮”离她越来越近了。

【快跑！你被“月亮”看见了！】

天赋提示如同一把重锤敲击着祁欢的心脏，但如果她听从提示逃跑的话，捆绑着她手臂的水下之物必定会被拉起。

她到底该怎么做？

「芙萝拉」没有被衣物包裹住的脸庞和双手逐渐长出了黑毛，巨大的耳鸣声最终还是逼迫着祁欢不得不逃离原地。

刷————

一轮蓝色的弯月被她从水底捞出。

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芙萝拉的身体变成了两个“月亮”之间的战场，她的左半部分身体上是茂密的黑色毛发，右半边则是蓝色的鳞片和鱼鳍。

低沉的呓语声撕裂了祁欢的脑袋，她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她的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吐露出对谁的赞美。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该接受那场“洗礼”！

她不该引起“月亮”和海洋的注意！

芙萝拉只是羸弱的普通人类，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两位“存在”的注视。

祁欢努力调动出一丝属于自己的意识，她现在唯一的选择是系统页面上【退出游戏】的蓝色按键。

至于「芙萝拉」会死亡还是异化成怪物，祁欢不知道也无力阻止。她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回到现实的话，就再也回不去了。

嗒。

意识之手按上「退出」的一瞬间，祁欢听到了一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深沉叹息。

无形的波动以她的心脏为起点，逐步覆盖了她的全身。黑毛与鱼鳞被轻轻拂去，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人类”的光滑肌肤。

白色的光芒笼罩着祁欢，向另外两位存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时间好像静止了。

三位「未知」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最终两轮月亮“衡量”过后放弃了“吞食”的想法，回到了自己原有的轨迹上。

在世界恢复的一瞬间，白光就如同潮水般退去，在流入她的心脏后消失殆尽。

【▉▉▉▉进度+5%】

【意志检定中……】

【检定结果：成功】

祁欢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像是一个刚被捞起的溺水之人。捞她的白光不知道是什么存在，但是好在“祂”暂时没有对自己展露恶意。

玩家看着未来得及关闭的系统页面，发现从“蓝月亮”出现开始，到现在为止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五秒。

地上的鱼竿己经恢复了原样，祁欢才想明白刚刚的异变其实是对她的“邀请”。

而她将对方从水中捞起这种行为则代表着自己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所以，「祂」理所当然地视自己为眷属，眷属就应该为主人奉献自己的一切，而不是让其他「存在」染指。

至于“月亮”……祁欢不知道自己哪一步操作引起了祂的注视。

算算时间，如果巨鱼阿斯特罗没有被刚刚的异动吓跑的话，也差不多该出现了。祁欢脱力地躺在地上看向天空，等待传说中的生物遮云蔽月。

总得让玩家偷渡成功才能弥补她刚刚的精神损失吧？

突然，一只握着魔药空瓶的手臂出现在了祁欢的视野范围内。

她眨了眨眼睛，动动手指确认了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擅作主张。

视线再往下挪去，祁欢才发现这隶属于“人类”的手臂是从自己的腹部伸出来的。

手臂的主人从她的身体里缓缓爬出，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向祁欢展露出了她的全貌。

是“芙萝拉”，又不是“芙萝拉”。

那个跟芙萝拉长得一模一样的生物沿着人体中线开裂成两半，内里漆黑的液体不断地滴落在她的脸上。

在被“芙萝拉”完全包裹并吞噬前，祁欢想起了莉莉安曾经说过的话——

「暗空兽可能会用任何一个生物的形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