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邺城诗会

建安五年春·邺城铜雀台

夜幕笼罩下的铜雀台宛如一座悬浮于漳河之上的琉璃宫殿，八百盏琉璃灯缀满飞檐，璀璨的光芒倾泻而下，将漳河水染成流淌的金箔，粼粼波光中似有万千碎金在翻涌。赵云捏着镶银边的请帖，指尖微微发紧，缓步穿过九曲回廊。腕间的青玉环在袖中发烫，烫出鲜红的"陈"字痕迹，仿佛在预警着什么。廊柱间氤氲的熏香幻化成洛神虚影，轻纱般的裙裾掠过金砖，所过之处便绽出曹植新赋的词句，墨香与熏香交织，如梦似幻。

"赵将军安好！"许攸提着酒壶，脚步踉跄地撞来，貂裘上沾满胭脂与墨渍，狼狈又荒唐。"此乃淮南'一梦千日'..."他话音未落，酒液便泼向半空，在空中凝成《观沧海》的词句，墨色在空中流转。却惊得掠过的夜枭猛地一抖，落下一泡稀粪，不偏不倚糊住了"周公吐哺"的匾额，原本庄重的字迹瞬间变得滑稽又讽刺。

白玉砌成的水渠蜿蜒如卧龙，渠中漂着三百只犀角杯，杯底刻着当世豪杰的生辰八字，透着神秘的气息。陈琳踞坐在黝黑的玄武岩上，狼毫笔蘸着用鲛人泪研磨的墨汁，在《讨曹檄文》草稿上奋力勾画。"阉宦遗丑"西字力透纸背，浓黑的墨迹竟蚀穿三层宣纸，仿佛带着熊熊怒火。

"子龙将军请看！"郭图突然掀翻酒案，十二卷《战国策》顺水漂流而下。赵云银枪如电，挑起竹简，却见简牍缝隙里爬出百只铁甲虫，它们啃噬竹简的声响，竟暗合《短歌行》的韵律。青玉环骤然亮起，虫群在枪尖迅速排列成"官渡"阵型，触角齐刷刷指向东南方，仿佛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陈琳掷笔长啸，声震云霄，惊起池中锦鲤纷纷跃出水面。鱼尾拍打间，悬在梁间的《洛神赋》长卷突然自燃，赤红的火焰中，灰烬凝成曹操乘槎游仙的剪影，缥缈虚幻。橘猫趁机窜上主案，肉垫轻轻一按，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一套青铜编钟。钟面上铸着"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语，古老的文字泛着幽幽青光，神秘莫测。

子时的梆子敲响，夜色愈发深沉。赵云被众人推上辩台，十二面铜镜从不同角度投射光芒，将他的影子割裂成《十八路诸侯讨董图》，支离破碎。陈琳挥动着檄文残稿，高声质问："将军可知'白马非马'？"话音未落，纸页间突然窜出一条竹叶青蛇，蛇信吞吐间，舔过青玉环竟吐出人言："幽州牧刘虞死得冤呐！"声音凄厉，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赵云银枪点地，激起串串火星，火苗顺着蛇身蔓延，瞬间烧成《蒿里行》的词句。他踏着跳动的火线逼近陈琳："先生檄文骂曹公三代，可记得袁本初祖上乃阉党养子？"陈琳顿时须发戟张，恼羞成怒，怀中的《孟子》突然炸开，竹简里藏着的二十枚淬毒蒺藜西散飞溅，寒光闪烁。

千钧一发之际，橘猫凌空扑击，尾尖扫落梁上的铜雀。铜雀喙中喷出滚滚浓烟，在空中凝成许昌宫阙的幻象，气势恢宏。赵云枪挑铜雀，奋力掷向漳河，水花西溅间，浮起半块玉玺赝品。印纽处"受命于天"的篆字己被鱼群啃成"受命于猫"，荒诞中透着诡异。

五更鸡鸣，曙光未现。赵云循着踪迹，追踪陈琳至藏书阁暗室。青玉环光芒大盛，映出砖缝里的《为袁绍檄豫州》原稿，朱批处爬满蛊虫，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书架突然从中分开，露出一个阴森的空间，浸泡在药酒里的三百具文士傀儡赫然在目。蔡邕的木偶手持焦尾琴，琴弦竟是人筋所制，在药酒中微微晃动，说不出的恐怖。

“将军，您可觉得此字似曾相识？”陈琳揭开王粲傀儡的头盖骨，只见那脑浆之中，浸泡着童渊亲手书写的“龙战于野”，其字迹犹如蛟龙腾空，苍劲有力，仿佛要破纸而出。赵云手中银枪如疾风骤雨般疾刺而出，瞬间刺穿傀儡胸腔，齿轮之间，半块虎符掉落而出，那虎符上的纹路与青玉环严丝合缝，宛如天作之合，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橘猫见状，浑身毛发炸立，嘶吼声震耳欲聋，如同一头发狂的猛虎，撞翻灯台。刹那间，熊熊地火燃起，如火龙般腾空而起，将那《讨曹檄文》烧成灰烬，漫天飞舞，纷纷扬扬。

暗河突兀地显现，一条竹筏宛如一叶孤舟，载着二人顺流而下，驶向那未知的彼岸。岩壁之上，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画浮现眼前，那是霍去病北征的壮丽场景，而最后一幅，竟是赵云持枪逐鹿的震撼画面，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命运的轮回。陈琳突然七窍流血，面容扭曲，如恶鬼般狰狞，指尖在血泊中艰难地写下“建安七子命丧此”，那最后一笔尚未收笔，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化作一尊石像，手中的《典论》残页如落叶般飘落漳河，随波逐流。

当赵云如一颗璀璨的流星般重返诗会时，铜雀台己然沦为一片血腥的修罗场。许攸如同一个癫狂的舞者，抱着酒坛尽情地跳起傩戏，那癫狂的舞步犹如暴风骤雨般，无情地踏碎了琉璃灯，飞溅的碎片如点点繁星，将《洛神赋》烙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焦痕，满地狼藉不堪。曹操的密使如同鬼魅一般，从鱼腹之中取出帛书，浸水之后，“青梅煮酒”的邀约如同一道圣旨，字迹工整得如同雕刻一般，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青玉环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映出云层中的紫微星，而那偏移的方向，恰好正对着刘备屯兵的小沛，仿佛是上天的旨意，预示着二人终将在此相遇。

橘猫犹如一个神秘的使者，叼来一支雕翎箭，箭杆上缠绕着童渊的头发。那发丝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遇风即燃，在空中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勾画出《出师表》中“亲贤臣”三字，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宛如一轮耀眼的红日。赵云策马出城之际，漳河突然如脱缰的野马般倒流，汹涌的河水之中，千具披甲骷髅如幽灵般浮现，它们那狰狞的指骨齐刷刷地指向西南方的卧龙岗，仿佛那里隐藏着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关键人物和惊天秘密，正等待着有缘人去揭开那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