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人情依旧

贾瑜缓缓走出荣庆堂，阳光洒在他挺拔的身姿上。这时，小玲迎面匆匆走来，两人西目相对。贾瑜看向来人顿时心神一震，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小玲。岁月似乎没对她手下留情，她依旧那般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不过，与之前那毫无血色的面容相比，如今的她脸上竟隐隐有了些血色，像是苍白大地上初绽的一抹红。

看她的衣着尚算体面，一件洗得有些发白但十分干净的外套，搭配着一条朴素的裙子，看得出她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然而，当贾瑜的目光落在她的双手上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揪。那双手粗糙不堪，布满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像是被岁月这把刻刀肆意雕琢过，记录着她生活的艰辛。

此时的小玲站在那里，神色透着紧张与谦卑。她微微低着头，眼神闪烁，不敢与周围的人对视，双手也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像是一个犯了错等待批评的孩子。她偶尔抬起头，匆匆瞥一眼贾瑜，目光又迅速移开，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没能说出口。贾瑜看着这样的小玲，心中五味杂陈，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如今竟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小玲，你还好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有没有苛待你？我虽出征在外，但是我是时刻都在挂念着你。”贾瑜略有些哽咽。

听到贾瑜的话，小玲瞬间激动得眼眶泛红，晶莹的泪水在双眸中打转。她下意识地就要行礼，可贾瑜哪还等得了，全然不顾周围众人投来的目光，大步上前，一把将小玲紧紧抱入怀中。

小玲身子微微一颤，随后双手也慢慢环上贾瑜的背，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洇湿了贾瑜的衣衫。贾瑜抱着小玲，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眼神温柔且深情，轻声说道：“你放心，我回来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再让你受一点苦！”声音低沉又满是心疼。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后都识趣地移开目光，或是悄悄退开。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两人的发丝。小玲抽抽搭搭地说：“三爷，我日日盼着你回来，害怕你在外面吃苦受罪。”贾瑜抱紧了她，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许久，贾瑜才松开怀抱，双手扶着小玲的肩膀，仔细端详着她，替她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小玲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模样娇俏动人。贾瑜牵起她的手，轻声说：“走，咱们回家。”两人相携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给贾瑜预备的小院走去。

刚走到小院门口，就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见到贾瑜和小玲，扑通一声跪下，道：“三爷好。”贾瑜没有看对方首接踏入了晨武院。刚一进门，院子里的丫鬟们纷纷福身请安：“见过瑜三爷。”贾瑜微微点头，声音有些威严：“小玲，以后你便是这院子的大丫鬟，负责管理诸事。”小玲忙不迭地应下，眼中满是受宠若惊。

小玲关切说道：“三爷，您忙碌了一天了，快些去沐浴更衣，好生歇息。”说罢，便指挥着其他丫鬟烧水。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水便注满了浴桶。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扶着贾瑜进入浴桶，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疲累且布满伤痕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传来刺痛，可是贾瑜紧咬着牙关，不吭一声。看着水中因伤口渗出的丝丝血迹，可知战争的残酷以及贾瑜获得爵位的不易。

沐浴完毕，丫鬟们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裳。贾瑜躺在榻上，虽说力量有所提升，但是还是感到身心俱疲，不一会就陷入沉睡。

在那荣禧堂后的一处幽静角落，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围坐在一起，茶烟袅袅中谈论起贾瑜。

迎春轻捋着帕子，轻声道：“听闻那贾瑜虽是咱们贾家人，却从未见过呢。也不知生得什么模样。”她眉眼间带着些温婉与好奇。

探春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聪慧与思索，“年纪轻轻便立下大功，这贾瑜倒真是有些本事。听说曾经被逐出家门，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又回到了贾家，其中定有隐情。”

惜春放下手中的书卷，神情清冷，“既己被逐出，便是与贾家没了多少干系。虽然现在又出现在我们贾家，如今也算是外人了。”

迎春轻叹一声，“虽曾被逐出去，到底也是贾家血脉，现在重回贾家那依旧是我们自己家人。”

探春摇了摇头，“这其中缘由咱们也难知晓。若真是犯了大错，被逐也是无奈之事，可是现如今能重新回来，看样子当初的事或许有误会也说不定。当然了，这都不重要，只是那一身本事叫人颇为赞赏。”

三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丫鬟的脚步声。惜春率先住了口，迎春和探春也安静下来。待丫鬟走远，探春又接着道：“不管如何，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那贾瑜的事，就当是茶余谈资罢了。”

迎春和惜春纷纷点头，而后话题便渐渐转到了园中花草、诗词书画之上，那关于贾瑜的讨论，也随着微风渐渐消散在这园子之中。

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原本觉得与贾瑜不过是同宗之人，往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可命运就是这般奇妙，晚饭时分，贾瑜竟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彼时，柔和的灯光洒在饭厅，桌椅整齐，佳肴飘香。贾瑜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向三位姑娘拱手行礼。迎春端庄地起身回礼，探春则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惜春安静地站在一旁，垂着眼睑。

入座后，大家的交谈逐渐展开。贾瑜言辞风趣，说起外面的奇闻轶事，引得众人阵阵轻笑。迎春本就温和，听着那些新鲜事儿，眉眼间满是笑意；探春聪慧敏锐，与贾瑜打听起北国风光，你来我往，颇为投缘；而惜春起初还有些腼腆，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也被氛围感染，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她轻轻抬起头，眼眸闪烁着光芒，偶尔也插上几句自己的见解，声音轻柔却坚定。贾瑜耐心倾听，还不时给予肯定和夸赞。随着交谈深入，饭厅里的氛围愈发融洽，笑声不断。这一顿饭，竟让她们忘却了起初的疏离感，仿佛相识己久的好友一般。三人都没想到，这一次的相遇，会开启一段别样的情谊，惜春更是在这温馨的交流中，心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