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任之诺

江墨白沉吟片刻：“七叔前日刚向我透露真相，今日便暴毙而亡……其中蹊跷，不得不防。”

“死无对证？”

季临渊着腰间玉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人死如灯灭，再无可询之人！

江墨白攥紧袖中帕子，突然转头问陈明德：“陈大人，今日能否查清七叔的住处？”

陈明德眼珠一转：“曾在甄家当差的，查查户籍定能找到。”

说罢立即招来衙役，低声吩咐。

江墨白望着窗外纷飞的雪，心中疑云翻涌。

七叔蹊跷暴毙，当真只是巧合？

季临渊见她神色凝重，默默在一旁坐下，端起茶盏轻抿，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

她也未闲着，取来笔墨，迅速勾勒出七叔的相貌，折好藏进袖中。

不多时，陈明德拿着张字条匆匆赶来：“找到了！江公子，你莫不是想……”

“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

“大人坐镇衙门即可，此行未必有收获。”江墨白婉拒。

季临渊突然起身，玄袍带起一阵风：“本王陪你走一趟。”

“不敢劳烦王爷，小民一人足矣。”

他逼近半步，眼中闪过不悦：“方才本王说信你，你却拒本王于千里之外？难道在你眼中，本王的信任如此廉价？”

“王爷身份尊贵，在下不过一介草民……”

“本王说值得，便是值得！”

季临渊恨不得将她拉到身前，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认真，可终究只是攥紧了拳头，生生忍住。

江墨白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沉默片刻才道：“既如此，有劳王爷了。”

说罢转身便走，裙摆扫过青砖，带起细微的声响。

季临渊唇角微扬，快步跟上。

出了衙门，两人沿着青石板路疾行。

江墨白始终低头赶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季临渊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挺首的脊背，想起昨夜影卫的密报：“王爷，江公子实为江府西小姐，那鞭伤是……”

当时他拍案而起，又怒又喜，今日特意跟来，就是想离她更近一些。

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城郊村落。

七叔家的院子寂静无声，唯有几株枯树在风中摇晃。

正疑惑间，一位白发老妇颤巍巍地从屋内走出，见到陌生人，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江墨白上前福身，轻声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七叔家吗？”

老妇闻言长叹：“我家老头子今早去了，你们找他何事？”

江墨白急忙掏出画像：“这是您老伴吗？”

老妇颤抖着接过画像，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是，这就是他……”

“冒昧问一句，老伯的遗体……”

“烧了！村里规矩，人走了就得火化，不能入土。”

老妇抹着眼泪，“他这两日犯病，一首卧床，谁能想到……”

江墨白追问：“去世前，可有人来过？或是发生什么事？”

老妇摇头：“没有，一首安安静静的……”

回程路上，季临渊见她紧锁眉头，率先打破沉默：“江公子心思缜密，提前画像确认身份，倒是本王小看你了。”

“王爷目光如炬，才是心思通透之人。”

她淡淡回应，余光却瞥见他嘴角的笑意，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慌忙加快脚步。

寒风卷起她的发梢，季临渊望着她略显狼狈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这丫头，总是这般倔强又可爱。

“这算哪门子夸奖？”

季临渊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目光牢牢锁住她泛红的耳尖。

江墨白加快脚步，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声响，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江公子，话没说完就想走？”

季临渊长腿一迈，轻松追上来，“方才那些话，可还没个定论呢。”

他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本王倒觉得，你是在变着法子夸我。”

江墨白猛地刹住步子，杏眼圆睁：“王爷公务繁忙，怎有闲心纠结这些？”

“与你有关的事，皆是要事。”

季临渊歪头，眼底笑意浓得化不开，“况且本王不仅心思细腻，还擅于……”

他拖长尾音，压低声音道，“发现世间奇珍。”

这话暗藏玄机，江墨白心跳漏了一拍，立刻别开脸。

她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看来他早己察觉自己的女儿身，却偏要这般逗弄。

暮色渐浓，云州城华灯初上。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面摊蒸腾的热气、孩童嬉笑追逐，将长街装点得烟火气十足。

江墨白混在人群中穿梭，盘算着如何脱身，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

“本王饿了。”

季临渊半拉半拽，将她带到面摊前坐下，朝老板喊道，“两碗阳春面，一碗别放蒜。”

江墨白挑眉：“王爷怎知我不喜蒜？”

“上次在茶楼，你连虾仁馄饨里的蒜末都挑得干干净净。”

季临渊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不过本王倒觉得，你不是单纯讨厌蒜味……”

他突然凑近，声音带着蛊惑，“而是觉得蒜味刺鼻，扰了验尸时习惯的血腥气，对吗？”

“啪嗒！”

面摊老板手中的漏勺掉在锅里，溅起滚烫的水花。

他惊恐地看着这对“怪人”，结结巴巴地应下：“好、好嘞！”

江墨白被戳中心事，忍不住笑出声。

季临渊望着她弯起的眉眼，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心想若她卸下束胸、散开长发，定比春日里的海棠还要艳丽三分。

“愣着做什么？吃。”

他别开脸，闷头扒面。

江墨白只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碗却瞬间被挪到他面前。

不等她阻拦，季临渊己夹起面条送入口中，含糊道：“浪费食物可不好。”

江墨白目瞪口呆，看他将自己剩下的面吃得一干二净。

末了，季临渊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合上她惊愕的嘴：“这般盯着本王，可是心动了？”

“放肆！”

江墨白猛地抽回手，耳尖红得滴血。

她慌乱起身，“时辰不早，告辞！”

季临渊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着还残留她温度的指尖，轻笑一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