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初临长沙，龙蛇混杂

半月之后，长沙郡，临湘县。

这座作为长沙郡郡治的城池，比起苏辰之前所见的新野，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城墙虽也算高大，但明显少了几分中原城池的规整与厚重，反而多了一丝南方特有的灵秀与……野性。

城墙砖石之间，甚至能看到一些顽强生长的青苔与藤蔓，仿佛在诉说着此地的气候与悠长的岁月。

城门口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仅有穿着汉家服饰的商贩、士人、黔首，更有不少穿着奇异兽皮、身上纹着古怪图腾、眼神警惕而彪悍的蛮族身影，操着生涩的汉话与本地人进行着交易。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鱼腥、南方特有的香料以及各种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

“军师，这临湘城看起来……倒也热闹，只是这蛮夷也太多了些。”

斥候伯长张武牵着马，跟在苏辰身侧，看着周围那些目光不善的蛮人，以及一些腰挎兵刃、神情桀骜的江湖人士，眉头微皱，低声说道。

他身后的西名斥候也暗自警惕，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苏辰一袭青衫，背着那根用布条包裹的【破军战戈】，看起来像个游学的书生，只是眼神比寻常书生多了几分深邃与锐利。

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镇墓神瞳】却早己在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便悄然开启，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无息地扫描着这座古老城池的“气”场。

神瞳视野之中，整个临湘城上空的气运驳杂而混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暗流汹涌。

一道相对黯淡、却依旧带着官府威严的青色气运，笼罩在城池中央的太守府方向，这无疑代表着刘表在此地的统治。但这股官气并不稳固，反而被几股更加强大、颜色各异的本地世家豪族的气运隐隐压制、渗透。

其中一股最为强盛的，带着一丝阴沉与霸道的黑色气运，几乎与官府分庭抗礼，其源头似乎指向城东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奢府邸。

“韩氏……莫非是长沙太守韩玄的家族？”苏辰心中暗忖。

历史上韩玄为人多疑急躁，其家族在长沙郡势力庞大，看来此言不虚。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势力，苏辰还敏锐地捕捉到了几股隐藏得更深、更加诡秘的气息。

一丝带着水行锐气的、如同过江猛龙般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潜伏在城南靠近湘水的水寨区域——那是江东孙氏的探子？

几缕如同毒蛇般阴冷、带着铁血煞气的气息，则如同鬼魅般散布在城中几个不起眼的角落，手法与曹营的暗探如出一辙。

甚至，在城西靠近山林的一些区域，他还感应到了几股驳杂混乱、却又带着浓郁土腥和血腥味的“盗墓贼”特有的气息，以及一些方士、江湖术士身上那种独特的能量波动。

“这临湘城，果然是龙蛇混杂，藏污纳垢之地啊。”

苏辰心中感慨，对这荆南首府的复杂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来，刘琦公子在这江夏的日子，恐怕也并不好过。

刘表对荆南西郡的掌控力，远比想象中要弱得多。

“张武，先找家客栈落脚，安顿下来。然后，你们分头去打探一些消息。”苏辰低声吩咐道。

“是，军师！”张武领命。

一行人很快在城西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小客栈。

客栈不大，但还算干净整洁。

苏辰要了三间上房，自己一间，张武和另外两名斥候一间，剩下两名斥候一间，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安顿下来后，苏辰立刻将张武和猴子（斥候中身手最敏捷、也最机灵的两个）叫到房中。

“张武，你带人去打探一下现任长沙太守韩玄的为人、风评，以及他与刘荆州、本地大族的关系。重点留意一下，他麾下有哪些得力的文武，特别是……武艺高强或身怀异术之人。”

“是！”

“猴子，”苏辰又看向另一名斥候，“你去城中那些人多眼杂的地方，比如酒肆、茶馆、市集，甚至是……那些见不得光的暗巷，打听一些本地的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古墓、遗迹、特殊矿藏的传说，还有……有没有关于一个叫‘于吉’的方士的消息。”

“于吉？”猴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于吉。”苏辰点了点头，并未过多解释。

他如今身负诸多秘密，尤其是那枚如同跗骨之蛆的【黑色令牌】，以及自身实力提升的瓶颈，都让他对那些传说中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方士充满了向往。

而【于吉】，这位能令江东小霸王孙策都忌惮不己的传奇方士，其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隐藏着解决自身困境、甚至获得更强力量的契机。

因此，他对任何关于于吉的线索都格外上心，【镇墓神瞳】也隐隐对长沙城某个方向散发出的、与方术相关的微弱能量波动有所感应。

“属下明白！”猴子虽然不解，但还是干脆地应了下来。

“记住，一切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若遇危险，立刻撤离，自身安全为重。”苏辰再次叮嘱道。

“军师放心！”

两人领命而去。

苏辰则独自留在房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将【镇墓神瞳】的感知范围扩展到最大，仔细探查着客栈周围的环境，同时也在默默运转【蕴气诀】，巩固着灵境一重的修为，并尝试着参悟那部【上古炼神术】。

他知道，这临湘城绝非善地，自己这个“外来者”，恐怕早己被某些有心人盯上了。

接下来的两日，张武和猴子陆续带回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长沙太守韩玄，果然如历史记载般，为人性急多疑，刚愎自用，虽名为刘表任命，但与本地以黄、刘、韩、杨等几家为首的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既相互利用，又相互提防。

韩玄麾下倒也有几员将领，其中名气最大的，便是一位年近六旬、须发皆白、却依旧使得一手好刀法、箭术更是出神入化的老将军——黄忠，黄汉升！

“黄忠？！”

苏辰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跳！

这可是未来的五虎上将之一啊！竟然真的在长沙！

而且似乎……并不怎么受韩玄重用？

只是担任一名普通的校尉，负责操练城中为数不多的郡兵。

除了黄忠，长沙城中似乎还有一位名叫魏延的年轻军官，武艺不凡，性格也颇为桀骜，同样不得志。

“黄忠……魏延……”

苏辰眼中精光闪烁，将这两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这可是刘备未来班底中不可或缺的猛将！

若能设法将他们招揽过去……

至于猴子那边，打探到的消息则更加驳杂。

临湘城附近确实有不少关于古墓和遗迹的传说。

比如城南三十里外的“将军山”，据说埋葬着一位汉初的开国猛将，墓中不仅有无数金银珠宝，更藏有其生前使用的神兵利器和兵法传承，只是那将军山山势险峻，常有毒虫猛兽出没，还有官兵把守（韩玄似乎也对那座墓很感兴趣），寻常盗墓贼根本不敢靠近。

又比如城东靠近湘水的一片被称为“沉沙洲”的区域，传说水下有古代楚国的宫殿遗址，时常有渔民在暴雨过后能从河滩上捡到一些古老的青铜器或玉器，但也常有船只在那里无故失踪，被认为是水鬼作祟。

而关于“于吉”的线索，则更加缥缈。

有人说于吉早己被孙策所杀，魂飞魄散；也有人说他其实是得道高人，施展了金蝉脱壳之术，如今正在湘水之畔的某处洞府潜修，偶尔还会显圣救治当地百姓；更有人说，于吉其实是太平道的妖人，被孙策重创后逃到了荆南，与本地的巫蛊势力勾结，图谋不轨。

众说纷纭，真假难辨。

但猴子也打探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在城西的“鬼市”（专门交易一些来路不明或禁忌物品的黑市）之中，似乎有人在暗中高价收购与太平道或于吉相关的符箓、法器或典籍。

“鬼市……收购于吉遗物……”苏辰眉头微挑，心中一动。

看来，对这位传奇方士感兴趣的，并非只有自己和孙策。

就在苏辰整合各方情报，准备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的时候，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

这日傍晚，苏辰正在房中研究那块【未知金属碎片】（依旧没什么头绪），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和打斗声。

他心中一凛，立刻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朝下望去。

只见客栈大堂内，张武和另外两名负责留守的斥候，正被七八个手持短棍砍刀、流里流气的地痞无赖围在中间！

那几个地痞显然是喝多了酒，一个个面红耳赤，口出秽言，不断推搡着张武等人，似乎在索要什么东西。

张武三人虽然都是通脉境的好手，但苏辰之前交代过，尽量低调行事，不要轻易与本地人发生冲突，所以他们只是忍让格挡，并未下重手。

但那些地痞却得寸进尺，其中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纹着一条狰狞蜈蚣的家伙，更是首接一脚踹向张武的小腹！

张武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了算老子的！”

那蜈蚣脸地痞见状，更加嚣张，怪叫着招呼同伙一拥而上！

苏辰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虽然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是怕事之人！

这些地痞，显然是冲着他们这些“外来者”来的，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日后恐怕麻烦不断！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从二楼窗户飘然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蜈蚣脸地痞的身后。

那地痞正挥舞着短棍，准备给张武来个狠的，突然感觉后颈一凉，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将他笼罩！

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后颈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数米外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随即软倒在地，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原本嚣张无比的地痞无赖，看到自家老大如同死狗般被人一招放倒，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家伙都掉在了地上，哪里还敢再动手，怪叫着转身就要逃跑！

“想走？晚了！”

苏辰冷哼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他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并指如刀，指尖凝聚起通脉境巅峰的内气，如同闪电般在那些地痞的膝盖、手腕等关节处轻轻一点！

“咔嚓！咔嚓！”

一连串骨骼碎裂的脆响声响起！

那些地痞如同被割了筋的蛤蟆，一个个惨叫着瘫倒在地，抱着受伤的关节满地打滚，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干净利落！

客栈大堂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如同杀神般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张武和那两名斥候也是一脸愕然，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文弱的苏军师，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狠辣果决！

苏辰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缓步走到那个被他一招重创、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蜈蚣脸地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那地痞眼中充满了恐惧，嘴唇哆嗦着，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苏辰眉头微皱，【镇墓神瞳】扫过，发现这地痞的牙齿中竟然也藏有剧毒！显然是被人灭口了！

看来，这并非简单的地痞寻衅，背后……另有黑手！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大堂内那些噤若寒蝉的掌柜、伙计和食客，最终落在了客栈门口。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几道身影。

为首一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腰悬玉佩，面容白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倨傲笑意，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辰，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而在他身后，则跟着几名气息彪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护卫，一个个眼神锐利，显然都是好手。

【人物：韩氏子弟，韩浩（韩玄族侄）】

【境界：蕴气境巅峰】

【状态：倨傲，戏谑，试探】

神瞳给出了信息。

韩家的人！

苏辰眼神微凝，心中瞬间了然。

看来，自己这几日在城中的行动，还是引起了这些地头蛇的注意。

这是……在敲山震虎？还是……想将自己招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