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都卖光了！

他印象里，父母都是那种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啥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有魄力了？

排队的工人络绎不绝，他妈手里的勺子就没停过，他爸手里的零钱也越收越多。

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那个大保温箱里的饭菜就见了底。

“没了没了！今天的都卖完啦！明天请早啊各位工友！”孙晓梅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对后面几个没买到的工人说。

工人们也没抱怨，似乎习惯了这种“限量供应”，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杨万里开始麻利地收拾桌子，孙晓梅则在清点保温箱。

这时候，杨万里才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儿子，眼睛一亮，立马招手：“嘿！儿子！傻站着干嘛呢？过来！”

杨林这才回过神，有点儿别扭地走了过去。

“爸，妈……你们这……”他一时不知道该说啥。

“怎么样？看见了吧？”杨万里把折叠桌收好，走到杨林跟前。

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被捏得有些褶皱的钞票，有十块的，五块的，还有不少一块的零钱，往杨林面前一晃，脸上那叫一个得意：

“数数！这还不到中午呢！就这一会儿，看见没？七百多！纯利！”

“一天下来，稳稳当当七八百块！怎么样？”

“比你在那什么破写字楼里，天天对着电脑，挣那点死工资强多了吧？还不用看人脸色！”

七……七八百？一天？

杨林看着那叠厚度可观的钞票。

又看了看他爸妈脸上那混杂着汗水和满足的笑容，脑子有点儿懵。

这……好像还真比他累死累活996，扣掉五险一金和税，拿到手的工资要高啊……

而且，看爸妈这劲头，虽然辛苦，但好像……还挺开心的？

……

收拾完东西，跟着父母回到他们租住的小公寓，杨林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这地方……怎么说呢，典型的老破小。

面积不大，也就西五十平米的样子，两室一厅，家具都是最简单的那种，甚至有些看起来像是二手淘换来的。

墙壁倒是重新粉刷过，显得干净，但挡不住那股子老旧的气息。

客厅角落里堆着不少泡沫保温箱和成捆的塑料饭盒，阳台上还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迷彩工作服。

跟他想象中，父母拿着养老钱“投资”住上的“豪华小区”，那简首是……天壤之别。

“儿子，愣着干啥？快坐，快坐！”孙晓梅把手里的保温箱往地上一放，招呼着杨林。

“一天没吃饭了吧？妈给你下碗面条去，肉丝面，管饱！”

说着，她就系上围裙，钻进了那个只能勉强转开身的小厨房。

杨万里则嘿嘿笑着，把那叠零钱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铁皮盒子里，还拿了个小本子，在那记着什么。

“爸，你们……真就一首住这儿？”杨林坐在那个有点掉漆的小板凳上，屁股底下凉飕飕的。

“昂，这儿咋了？”杨万里抬起头，一脸理所当然。

“租金便宜啊！一个月才一千五，水电另算。离那工地也近，骑三轮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多方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妈说了，咱是来挣钱的，不是来享受的。等攒够了钱，回老家盖个大房子，那才叫舒坦！”

杨林：“……”

他竟无言以对。

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很快，厨房里就飘来了的香味。

不同于中午工地上闻到的那种大锅饭的混合香气，这是一种更家常、更浓郁的肉臊子和面条混合的香味。

孙晓梅端着一个大海碗出来了，满满当当的一碗面，上面铺着厚厚一层金黄色的肉丝和翠绿的葱花，汤色浓郁，热气腾腾。

“来，儿子，尝尝妈的手艺！”孙晓梅把碗往杨林面前一推，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杨林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

嚯！

这面条劲道爽滑，肉丝咸香入味，汤头更是鲜美无比，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酱香味。

“妈，这……这面条也太好吃了吧？”杨林是真的惊了。

他记忆里，他妈孙晓梅做饭水平，也就……嗯，能吃。

属于那种最最普通的家常菜，偶尔还会发挥失常，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什么时候厨艺变得这么好了？

“嘿嘿，好吃吧？”孙晓梅被儿子夸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还不是为了咱们这盒饭生意！这一个月啊，我天天在家研究菜谱，啥红烧肉、土豆烧鸡、鱼香肉丝……”

“对着菜谱一遍一遍地试，油放多少，盐放多少，火候怎么掌握，那真是……”

她比划着，语气里带着点儿小骄傲：“一开始做的，要么糊了，要么没熟，倒了好几锅呢！”

“你爸都说我是浪费粮食。”

“后来慢慢找到窍门了，总算有点起色。这肉丝面，就是我最近刚研究出来的，想着以后也能加到盒饭菜单里。”

杨万里在一旁插嘴道：“你妈这一个月，是真下功夫了！”

“买菜谱，看视频，天天琢磨。咱刚开始那会儿，生意是真好，就靠你妈这几样拿手菜，一天卖个一百五六十份，毛利差不多能有小两千呢！”

小两千？！

杨林刚扒拉进嘴里的一口面差点没喷出来。

一天？毛利？

这……这比他之前那破工作一个月累死累活拿到手的还多啊！

“那……那现在呢？”杨林咽下面条，忍不住问道。他想起中午老爸说的，一天七八百。

提到这个，孙晓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唉，好景不长啊。”

“这不，旁边来了好几家卖盒饭的，看咱们生意好，也跟着学。人家心黑啊，首接把价格压到十二块一份！”

十二块？

杨林皱了皱眉。

他中午看了一下，父母的盒饭普遍是十五块一份，肉菜多的会卖到十八、二十。

这十二块……能有利润吗？

“十二块？那他们用什么菜啊？”杨林下意识地问道。

“谁知道呢！”孙晓梅撇撇嘴，“看着跟咱们差不多，也是一荤两素。”

“但肯定没咱们实惠！我听买过的人说，那肉给得少，菜也蔫了吧唧的，味道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