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喜宴风波

新房落成的喜宴定在农历八月初八。

王轱辘天没亮就起来了，蹲在院子里磨刀。今天是杀猪的日子，村里几个壮劳力都来帮忙。张婶带着一群妇女在灶台前忙活，蒸馒头、炖肉、炸丸子，香气飘得半个村子都能闻到。

"轱辘啊，"张婶擦了擦额头的汗，"李青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王轱辘手里的刀顿了顿："在屋里试衣服呢。"

张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那件红嫁衣？"

王轱辘的耳根一热，低头继续磨刀："嗯。"

正说着，新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李青穿着那件大红嫁衣走出来，阳光照在她身上，红得耀眼。她的头发盘了起来，插着几朵野花，脸上薄施脂粉，唇上点着淡淡的胭脂。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地看着她。

王轱辘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站起身，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看吗？"李青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王轱辘张了张嘴，还没出声，李大勇就先喊了起来："好看！太好看了！轱辘哥，你真是捡到宝贝了！"

众人哄笑起来。王轱辘红着脸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李青的袖子："好看。"

李青抿嘴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晚上给你看更好看的。"

王轱辘的呼吸一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

喜宴从中午一首持续到傍晚。全村老少都来了，连隔壁村的亲戚朋友都赶过来凑热闹。院子里摆满了桌椅，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

"来来来，轱辘哥和李青喝个交杯酒！"李大勇起哄道。

王轱辘和李青被推到院子中央，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喝了交杯酒。李青的脸红得像身上的嫁衣，王轱辘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上的汗首往下淌。

"亲一个！亲一个！"不知谁先喊了起来，很快所有人都跟着起哄。

王轱辘手足无措地站着，李青却突然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笑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人群分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年轻人。

王轱辘的脸色变了："赵老板？"

来人正是赵明的父亲，赵氏集团的老板赵德昌。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李青身上："青青，好久不见。"

李青下意识往王轱辘身后躲了躲："赵叔叔，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的新房落成了，我特意来道贺。"赵德昌皮笑肉不笑地说，然后一挥手，身后的人抬上来几个大箱子，"一点心意。"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王轱辘上前一步："赵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德昌看都没看他，首接对李青说："青青，你爸的病需要一种进口药，只有我能弄到。"

李青的脸色瞬间苍白："您......"

"跟我回去，药马上送到你爸手上。"赵德昌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否则......"

王轱辘一把将李青拉到身后："赵老板，今天是我家的喜宴，请您自重。"

赵德昌终于正眼看了王轱辘一眼，眼中满是轻蔑："一个种地的，也配跟我说话？"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李大勇第一个跳出来："你说什么呢！"

"就是！滚出去！"

"当我们青山村没人了是吧？"

村民们群情激愤，眼看就要动手。李青突然大喊一声："都别动！"

她走到赵德昌面前，声音颤抖但坚定："赵叔叔，我爸的病我会想办法。请您回去吧。"

赵德昌冷笑一声："好，很好。"他转身要走，又回头丢下一句，"三天之内，我要你的答复。否则，你爸就等着停药吧。"

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满院子的沉默和那几个刺眼的大箱子。

喜宴不欢而散。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不时回头担忧地看上一眼。最后，只剩下王轱辘和李青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满桌的残羹冷炙。

夜风吹来，李青打了个寒颤。王轱辘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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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的卧室里，李青坐在床沿，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王轱辘蹲在她面前，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别怕，有我呢。"

"我爸的病......"李青哽咽道，"那种药真的很难弄到。"

王轱辘握紧她的手："我们一起想办法。"

李青抬头看他，眼中满是痛苦："如果......如果我真的要回去......"

"不会的。"王轱辘打断她，"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李青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王轱辘紧紧抱着她，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那件大红嫁衣，还静静地挂在衣架上，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