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争暗斗

李斯道：”赵迁此人，每次用计看似平平无奇，却能让人堕入其中不能自己，咱们明知是计，却不得不按其计行事。我等是应该改变之前对赵国的看法。”

杨端和连连点头：”臣也是这个感觉，赵国以大王名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臣却不能拒绝。明知是缓兵之计，却只能依其计行事。”

嬴政听完众臣意见，叹一口气：”咱们大秦实行军功爵制，要是让将士们知道他们的爵位还不如几石粮食重要，只怕没人再愿意去战场上拼命杀敌。只是这么被赵迁摆一道，寡人真是不甘。”

王绾道：”大王不必气闷，虽然赵迁比之前确实有了很大进步，但赵国的整体实力和咱们比较仍然相去甚远，所以从全局来看，赵国还是那个赵国，大秦还是大秦，只不过大秦在灭赵的路上遇上一点麻烦。待咱们灭了魏国后方再无阻碍，定可一举灭赵。”

王绾确实很会劝人，嬴政听完心中烦闷稍解，说道：”赵国出口就是百万石粮，这个数目寡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你们说说怎么办？”

李斯见王绾说话前后颠倒，一味迎合大王，心中不忿，咱们在这里讨论半天，你倒好，把众人的话都提一嘴就变成你的了。

见大王又发问，抢先道：”回大王，赵国出价如此之高显然是为我们留下了还价的余地，大王认为咱们最多可出价几何，可以派人前去交涉。”

王绾主掌内务，嬴政问道：”左相，以国库盈余来算，最多能出多少？”

王绾低头细细计算一下，说道：”回大王，经过前次大战消耗，咱们最多拿出二十万石。再多的话万一有个意外天灾什么的，两个月内就会有粮食紧缺问题。”

嬴政问道：”一百万压价到二十万？赵迁能接受么？”

王绾还未说话，李斯又道：”大王，赵迁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但臣认为，赵迁虽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是以赵国现在的国力他也并不想与大秦开战。所以大王派出使臣好好与其磋商，相信应该可以把价格压到一个可接受的范围。而且不是所有国家都和赵国一个样，咱们没有粮，可以从别国拿，比如楚国。”

李斯说完，众臣连连点点头，均道有理，只有王绾报以冷笑。

嬴政对李斯的话也大为赞同：”廷尉之言有理。王敖，明启程再去一次赵国，这次不用胁之以威，耐心一点把价钱降到最低点。”

王敖对赵国之行心有余悸，但大王任命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臣遵命。”

王翦道：”大王若当真要如此行事，那么动作一定要快，该舍则舍，等事情稳定下来，迅速攻灭魏国。不然以赵迁现在的作风，臣只怕他会借着这次胜利的影响，又来一次五国合纵。”

蒙武道：”还有，以今天的情况来看，赵国在咱们这里安插了大量间谍眼线，臣建议彻查这次消息散布来源，驱逐新入国的赵人。”

李斯摇头道：”驱逐赵人臣以为不妥。当今六国互相攻杀，为的就是抢夺土地和人口，驱逐赵人只怕会使魏楚燕等国之民再不敢来归附，未免得不偿失。臣建议将国内三晋之民都迁到魏国以西，严加管束，使其不能再为赵国传信即可。”

王绾冷笑道：”廷尉说得轻巧，现在韩国己灭，赵国魏国失其大半，你知道秦国境内现在三晋之民有多少吗？全部迁到魏国以西，那么东边新占之地基本上得全部搬空，到时候赵国打来，你廷尉大人一人去防守么？”

李斯被王绾一顿抢白弄得面红耳赤，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说道：”在下不过是做个比方，以免绝了五国之民归附之路。既然丞相大人认为不妥，那么请丞相大人为大王出个主意吧。”

王绾所善者乃是内务，对查处间谍并无良谋，哪能为嬴政拿什么主意，见李斯欲以大王之命坑害自己，愤愤地道：”在下主掌内务，不懂反间之事，但不会像廷尉大人那样信口胡诌，误导大王。”

李斯大怒，向王绾走近两步，高声问道：”丞相大人，你说什么？说我误导大王？”

王绾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李斯，轻声道：”老夫的话刚才说的很清楚，不想再重复。你走这么近干什么？难道要对老夫动手？”

李斯心中怒极，他是真想上去好好给王绾来两拳，但想今日因一时口误己经输了一阵，若再在大王面前行无礼之事，不免更给王绾老儿以口实。

于是定定神，深吸口气转身对嬴政道：”大王，臣一片忠心被人说成误导大王，无颜再与众臣对立议事，臣请先行告退。”

他二人不和由来己久，嬴政心知肚明，但只要二人明面上不闹起来他也乐得看二人相争。

这时见李斯请辞，忙出口打圆场：”廷尉一片忠心为寡人出谋划策，一时失言，寡人不以为怪。左相之言过了，快给廷尉致歉。”

王绾心中鄙夷李斯，和自己辩论不过就只会找大王叫屈。但大王有命，不得不从，说道：”在下不知廷尉大人对内政常识缺乏至此，以致误解了廷尉大人用心，抱歉了。”

李斯见王绾道歉时还不忘讽刺自己一番，气得鼻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他是心机极深之人，这时气急反而使心境平静下来，要报复王绾，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一拱手，轻描淡写道：”好说。”

此事虽然就此揭过，但在李斯心中，他和王绾的矛盾从单纯的朝堂之争己经上升到了生死之斗。

平息了李斯和王绾的争吵，嬴政再次问起群臣对付赵国间谍之法。将军李信是秦国继王翦、蒙武等老将的后起之秀，急欲向上攀爬以获得和王、蒙两人同等的地位。

这时挺身说道：”回大王，正如丞相所言，现今我大秦境内三晋之民何止百万，但这数百万人中又能有几人会是赵国间谍呢？秦境内的三晋之民除了大部分为咱们征战多年所获之外，还有不少是原来在三晋地区活不下去，被大秦奖励耕战的策略吸引而来，说白了这部分人就是为利而来，所以臣认为大王只要开出重赏，让三晋之民尤其是赵人互相揭发，定可清除赵国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