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就这个仗势欺人爽

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夏以昼心想，即便出门前你说他穿这身帅，但这身衣服也不能要了。

夏以昼闻了闻衣袖上被沾染上的脂粉气，嫌恶地皱眉。

隔壁丝竹之声传来，还有一些低沉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你没听出什么异常。

你维持着偷听的姿势，觉得有点累，端了把椅子坐下继续趴在墙上听。

你希望到这个客人走，你也没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你祈祷着。

丝竹声停了，你警惕了起来。

隔壁传来了男人劝酒的声音，还有夸赞声。

“月灵姑娘海量。”

“海你的大爹。”你啐了一口。

“官人，使不得官人，我是只弹曲儿的。”

“哟，只弹曲儿，没接过客？今儿多花银子也乐意，月灵姑娘，好好伺候我和杨大人，赶明儿你就是这千春楼的新花魁。”

“不行，得去救人。”你猛的起身，带倒了凳子。

刚出门，就看到一袭红裙的姑娘站在门口准备骂街。

“小浪蹄子，抢客抢到你姑奶上了？这杨大人是老娘的相好你也敢抢？给老娘开门！”

“嘴巴放干净点！”你冲到那红衣姑娘面前。

“哟，来新姐妹了？姑奶奶告诉你，就算你是新来的，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里头的小浪蹄子还没出来呢，抢客人，排队去吧。”红衣姑娘翻了个白眼，继续叫骂道：“听到了没有？给老娘开门！”

“放肆！谁是新来的？这是我家小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环珮怒道。

“吵什么吵什么？扫兴。哟，艳红啊。”里面的男人开了门，看到艳红时又换了一副嘴脸：“我来时你正忙，这不，就叫了月灵姑娘来弹个曲儿助兴。”

“官人~官人惯会骗人的，红儿今儿哪有别的客人，许是官人来时红儿回屋补妆去了，这才错过了，红儿还以为官人腻了，不要红儿，改喜欢别人了呢。”

艳红的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拉着那人的腰带就进了门：“月灵就是个生瓜蛋子，哪会伺候人呢？伺候的不好，叫官人恼了，以后不来千春楼了，红儿上哪儿去找官人呢？”

艳红给月灵使了个眼色，月灵匆匆行了一礼，抱着琵琶就走出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月灵正要离开。

“月灵！”环珮喊道。

月灵惊讶回头，看到环珮，冲到她身前：“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别在这里说，进房间。”你冲两人道。

“替我赎身？姐姐？”月灵犹豫道，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银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姐姐有积蓄。”环珮拉着月灵的手说道：“这是姐姐的，恩人，昭阳公主。”

“公主？奴见过公主殿下。”月灵说着就要下跪。

“别别，不是什么恩人，就是朋友，也是家人。月灵，劳烦你去把老鸨喊来，我们跟她谈。”

月灵出门，隔壁的靡靡之音传来，只剩你们三个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官人，红儿喝完了，官人怎么不喝呢？”

“官人好厉害～”

“公主，要不咱们，换个房间？”环珮尴尬开口。

“算了，速战速决吧。”你摇了摇头。

你看向夏以昼，他像衣服里有刺一样，一首调整坐姿。

“怎么了？这件衣服不合身？”你问道。

“等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件衣服烧了。”夏以昼皱眉道。

你没忍住笑，拍了拍夏以昼的胳膊：“再忍一会儿。”

“赎身？月灵可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小姐替她赎身，这千春楼可就少了一个好乐师了。”

“少废话，开价。”你道。

“少说一千五百两。”老鸨道：“月灵的初夜至少能值五百两，还有奴真么多年投入的心血，替她请先生学琴，少说也花了三五百两，还有买她花的银子，这林林总总加起来都一千两了，奴是做生意的，目的是挣钱，小姐可不能让奴亏本了。”

“什么？一千五百两？你当初买我妹妹的时候才花了多少钱？”环珮拍桌道。

“嚷嚷什么？自己过不下去了把家里娃娃卖人，现在来装什么好人？月灵在我这里我是亏了她吃还是亏了她穿？养的这么水灵，老娘又不是观音娘娘，老娘买她是为了挣银子，月灵以后在这里少说能挣三千两，要你一千五百两老娘还亏了呢。你们有钱没钱？没钱就走，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老鸨起身就要走，环珮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原想着，自己的积蓄，再加上你平日里送她的首饰，林林总总加起来也能凑够五百两，再怎么也够了，可没想到这老鸨狮子大开口。

今天带不走妹妹，保不齐明天她就会被逼接客，环珮泪水在眼眶打转，可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向你开口借钱，你给他的恩惠己经太多了，她没脸道德绑架你。

“急什么？我说我没钱了吗？眼珠子没用就挖出来给本公主当炮仗踩着玩。”你将公主府的腰牌解下丢在了桌子上。

那老鸨愣了片刻，转过身看清了桌子上的腰牌，立马趴在地上重重磕头：“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奴家有眼无珠，公主莫怪，公主莫怪。”

爽。

这是你第一次用公主的身份压人，太爽了。万恶的封建王朝，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人人都想当主子。

“本公主再问你一次，月灵，你要价多少。”你起身走到老鸨身边。

老鸨眼珠子一转：“公主，这，奴家真的没要价，一千五百两，不能再低了。”

“那没得谈了，我回家找我哥哥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起身要走。

“别别别，公主，好商量，都好商量，不劳王爷登门。”

遍洛阳谁不知道永宁王夏以昼？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就能兵不血刃地替当今圣上拿下多少城池，还有当初那个被他抓住，回来就闭门不出的使臣，坊间传闻说他活活被吓疯了。要是把这位活阎王请来，自己这千春楼就要变成千尸楼了。

老鸨咬牙：“既是得了公主赏识，也是月灵的造化，奴家分文不取，这就去拿月灵的身契。”

不多时，老鸨带着两份文书回来，颤抖着放在了桌子上：“公主，这是月灵的身契和户籍。”

“也别说本公主欺负人，环珮，你本来准备花多少银子替月灵赎身的？”

你冲环珮挤了挤眼，希望她不要说出一个太高的价格。

“二百两。”

你扶额，这么实诚做什么，说个五十两多好？

环珮取出银票放在了桌子上，又将月灵的籍契揣进怀中。

“好了，事儿算了了，人我们带走。”

老鸨拿了银票，磕了两个头退了出去。

“傻环珮，你说你，一下就掏二百两出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抱怨道。

“公主，没事的，替我妹妹赎身，我觉得值得。”

月灵起身，向你们跪下：“公主的大恩大德，月灵没齿难忘，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公主。”

“起来起来，跪什么跪，公主府不需要牛马。”

新社会才需要牛马呢。

隔壁屋门打开，艳红娇笑着送走了那两个瓢虫，回来时面无表情，经过你们房间，见门开着，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

“红姐姐。”月灵起身，招呼艳红进来。

“家里来人了？”艳红的脸上再没有刚才叫门时的泼辣，也没有见到客人时的谄媚，只剩欣慰之色：“挺好的，回去好好过日子。”

艳红的口脂花了，蹭到了脸上，发髻松散，衣领也被扯乱，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肩上红色的咬痕触目惊心。

月灵伸手替艳红擦掉溢出的口脂，却被艳红抓住了手：“我没事。”

艳红难掩疲惫之色，但仍然挤出了个微笑：“出了这个门，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把我也忘了，以后再也不要想起。去吧。”

艳红拢了拢头发，准备转身，你开口道：“刚刚，抱歉。”

“道什么歉呀，你要是真想道歉，就让这位小郎君没事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艳红娇笑：“有意思，你这小情郎对你倒是忠贞，从我进这屋，他的眼睛就没往我这儿瞟过一眼。”

“走了。”艳红又换上了营业的笑容，扭着腰肢走出了房间。

月灵回头拿起琵琶：“公主，姐姐，我们走吧。”

“等一下，月灵。”你拿过了月灵手中的琵琶：“你喜欢弹琴？”

月灵点了点头：“这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乐趣。”

“刚才那姑娘说的对，这里的一切都忘了。你喜欢弹琴。我替你再找乐师好好教你，这琴咱们也不要了。”

你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清脆的声响：“音色一般，砸了不可惜。”

你将琵琶递还给月灵：“砸了，出去给你重买，买最好的。”

月灵像是下定了决心，将琴重重砸在了地上。

琵琶折颈，从此千春楼再也没有月灵。

你给环珮放了假，房子也别买了，就跟环珮一起住在王府她的小院里，方便姐妹照顾。想去哪里玩就带月灵去哪里，唯一的要求是注意安全。

夏以昼穿着睡袍蹲在院子里烧衣服。

“真烧了啊？你穿这套其实挺好看的。”你蹲在夏以昼身边。

“你要是喜欢看，我再找人做两身，但是这套我必须烧。”夏以昼用木棒挑起衣服，希望它烧的更快更彻底。

“其实那些姑娘也不容易，那个艳红，后面进来的时候，肩膀上好几个牙印，咬破了都。”你知道夏以昼绝对没看到，出言解释。

“确实有些人会在这种事上有一些变态的癖好，更何况青楼女子在他们眼里连人都不算，最多就是个物件。但是这也不耽误我觉得膈应。”

夏以昼放下衣服看着你：“我不是嫌那些姑娘脏，我是嫌那些男人脏，她们拉扯过那些男人的手又来拉扯我，我觉得会把病毒带回来。”

你嗤笑出声，捏了捏夏以昼的脸。

“书院开起来以后，下一步我想整治青楼，你觉得呢？”

“很难。”夏以昼坦言：“即便在我们的年代，这种事己经不再合法，但依旧有很多人偷摸地，冒着被抓的风险去做这种事。”

“也是。”你点头：“如果男人们都洁身自好，自然不会有女人自甘堕落，没有了需求，自然就没有了市场。”

“我能尽我所能地改变女性生存环境，可我改变不了男人们不把女性当成独立个体存在的想法，即便是千年以后的男人们也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