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改朝换代也不是每次都会血雨腥风

王兆星蹲在了楚帝面前，拿起他面前的碟子看了看，又放回原处，一言不发，等待楚帝开口。

“你要这皇位，朕可以给你，但是朕有一条件。”

“我不杀你，你可以回江陵，做你的长乐公，江陵的旧皇城给你住，伺候你的宫人你带走，我和我的后世子孙给你养老送终。你的五石散，也管够。”王兆星终于开口。

楚帝释怀地笑了，爬起来西处翻找着什么，宽大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你隐约能看到那宽大睡袍下，楚帝身上的皮肤有大片溃烂。

“他怎么了？”你小声问夏以昼：“我第一次见他，以前也这样嘛？皮肤病？”

夏以昼摇摇头，小声回答你：“不是，以前不这样，五石散吸多了就会皮肤溃烂。”

你恍然大悟：“那他穿成这样，是怕衣服布料碰到他伤口，是吧？”

一声木盒掉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你的话。

“你要的玉玺，拿去。”楚帝大笑着躺在了床上，不再说话。

夏以昼上前抱起了装有玉玺的盒子，你和夏以昼跟着王兆星走出了楚帝的寝殿。

殿外，众将士们齐齐下跪，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响彻云霄，向世人正式宣布了上一个朝代的灭亡。

王兆星正式登基了，定国号为晟，改年号为龙启，定都洛阳。

这次的改朝换代没有史书里写的腥风血雨，六部官员基本还在他们原来的位置，偶尔有一两个死脑筋的，嚷嚷着要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明志。

“大人，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现在撞死，后世只会笑话你是个有眼无珠的蠢材。”

谁在说话？朝堂之上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那文臣疑惑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你冲他眨了个眼。

登基大典是王兆星特意要你来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攻城掠地你都冲在第一线。你和夏以昼默契地打配合，想出半夜偷摸给王兆星穿龙袍的事儿，己经让王兆星从心底里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和寻常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虽然黄袍加身这件事不是你的原创，但这是一个没有宋朝的平行世界，自然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除了夏以昼。

王兆星能这么想，就是女性地位在这种封建王朝向前迈的第一步。

“朝堂之上怎可有女子，这成何体统啊？”

你冷笑道：“成何体统？诸君，我与父兄西处征战的时候，诸君稳坐朝堂，就连铁蹄踏破这皇城的时候，又有谁主动站出来挡在前朝废帝身前了？这朝堂诸君坐得，怎的我这个从最开始就追随陛下的元老就坐不得？”

“你这是诡辩，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大人，您这一手断章取义使得好啊，陛下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太多了，容你在朝堂这般放肆！”

夏以昼偷摸在你旁边给你竖了个大拇指，你对他挑了挑眉。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个小小女子也配读圣贤书？”

“够了。”王兆星的声音中透露出不悦：“朕，今日登基，有意推行新政，这第一件事，就是广开书院，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屁话，新朝新气象，国家需要人才。”

此话一出，那几个文臣再也不敢啰嗦什么，在唧唧歪歪就是跟皇帝过不去了。

登基第一天，最主要的任务是嘉奖功臣，被刚才那群老头子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

夏以昼代王兆星宣旨，册封发妻沈令仪为中宫皇后，封夏以昼为永宁王，追封王云谏为长安王，封你为昭阳公主，余下一同起义的将领们也得到了对应的封赏。

让夏以昼继承王兆星在前朝时永宁侯的封号，是夏以昼自己的意思，王兆星也觉得不错，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并不觉得冒犯。

散朝后，王兆星派人叫住了你和夏以昼。

“王爷，陛下口谕，让您往崇德殿去一趟。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椒房殿，你向沈令仪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沈令仪冲你招了招手，你起身到她身边坐下。

“母后，找我什么事儿？”你笑嘻嘻地问。

“你怎么就只能装这么会儿功夫？现在怎么说也是公主了，说话就不能，端庄一点？”沈令仪点了一下你的鼻尖，嗔怪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母后。”你抱着沈令仪的胳膊道：“母后你知道吗？在你第一次告诉女儿你的闺名的时候，我就觉得，哇，母亲这个名字特别有一国之母的气质，果然现在你真的成了国母了。”

“混说什么？对了，撷芳殿己经收拾出来了，怎么不去住？”沈令仪摸了摸你的头问道。

“我不想住宫里，住不惯，我还是喜欢咱们以前的侯府。”你嘟囔道：“住宫里规矩太多了，一顿饭吃什么，一道菜吃几口，都有一大群人围着管，麻烦死了。”

“哪有公主住前朝侯府的，若是你实在不想住宫里，去求求你父皇，让他单独给你赐一座公主府吧。”

“多谢母后，我保证，以后一定时时入宫给母后请安，陪母后说话。”你靠在沈令仪的膝盖上说着。

“母后！阿姐呢？”王云诫从外面跑了进来：“我听说阿姐来了。”

沈令仪扶额：“你们一个二个的能不能有点规矩？你阿姐好歹还能装到行完礼，你倒好，装都不装？”

王云诫嘿嘿一笑，向沈令仪和你行礼道：“儿臣一时疏忽，主要是听说阿姐来了，急着相见。”

“说吧，想问什么？”你坐正后整理了一下衣袖问道。

“凭什么父皇给皇兄封了永宁王，给我就什么都没有，父皇偏心。”王云诫气鼓鼓地说道。

“你皇兄多大你多大？”你问。

“皇兄24，我12，怎么了？”

“你怎么好意思问的啊？你皇兄大你一轮，又一路跟着父皇打江山，封王不应该吗？”你道。

“皇兄封王我没意见，那我为什么啥都没有？”

你起身向沈令仪行礼道：“母后，女儿想起来宫外还有事，先告退。”

经过王云诫的时候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现在封了王，有了封地，以后还想不想做太子了？再敢提这件事，揍你啊。”

“母后我去读书了。”王云诫匆匆行了一礼就往出跑，跟上了你的脚步。

“阿姐阿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你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王云诫没好气道：“父皇正当壮年，以后免不了充盈后宫，生他十个八个儿子也是有的，你要封王就去跟父皇说，你看看父皇给不给你。”

“阿姐，我错了，头一次当皇子没经验，我以为父皇厚此薄彼呢。”

“王云诫，你要是还当我是你阿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你说道。

王云诫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阿姐你说，我都答应你。”

“我和你阿兄都不是父皇亲生，照理说，你阿兄不该被封王，我最多也就是个郡主，但父皇仁厚，顾念着多年的父子情谊，这才破格册封。你阿兄永远不会和你去争那个皇位，也永远不会有僭越之心，若是日后，你走到了权力之巅，不要猜忌阿兄，兄弟阋墙，明白吗？”

“阿姐，就算阿兄想要那个位置，也没什么的。”王云诫耸了耸肩：“我让给他就是了。”

“让你的头，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阿兄不需要那把龙椅，他志不在此，你让他坐他也不会坐的。我走了，你好好读书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过两天我进宫查你功课啊。”你摆了摆手，往前走去。

王云诫没再跟上来，他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笃定夏以昼不会想要当皇帝。但是少年的思绪没有那么深沉，转头就不再纠结，反而开始担心起你说的要查他功课的事，于是转身往自己寝宫走去。

另一边的崇德殿内，王兆星压低声音道：“胡闹！一个己经成年的王爷和一个己经成年的公主，住在一个府里，像什么样子！传出去成什么了！”

“父皇，那儿臣就回家去，把侯府后门也改成正门，一个门口挂永宁王府，一个门口挂公主府，不就好了？”

“你在这里搞掩耳盗铃那一套呢是不是？以前行军打仗，你们两个共用同一个营帐的事朕就不说了，现在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人了，你让世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公主？”

“父皇，儿臣和妹妹的感情和寻常人不同，这您不是不知道。”

“你住口吧你，怎么？你还想让朕给你们赐婚啊？历朝历代哪有王爷和公主成亲的？你让史官怎么写？你俩私底下怎么相处朕不管，在外头好歹顾忌一下皇家脸面吧？”

王兆星这也算是默认了你和夏以昼的关系，夏以昼行礼答道：“公主年龄尚小，等她长大了，儿臣再来请父皇的恩典。”

“蹬鼻子上脸了你还。罢了罢了，侯府隔壁那个院子还空着，朕赐给你做王府吧，里面怎么折腾随你们便，朕也懒得管，外面的面子你们给朕做足了就行。”

王兆星捏了捏鼻梁，看夏以昼还站在原处，怒道：“还不滚蛋，还嫌朕赏赐的不够？”

“够了够了，谢主隆恩。儿臣告退。”夏以昼在王兆星忍无可忍之前，知趣地跑出了崇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