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马球会

王云诫出宫的机会不多，难得能跟着你参加一场马球会，自然是兴奋的。

“阿姐，今天你陪我打吗？”王云诫一脸期待地看着你，一边往马球场走去。

你点头道：“不陪你打我穿这么一身干嘛？”

“阿兄呢？你和我一组，他和谁组队？”王云诫停下了脚步：“咱俩能打过阿兄么？”

王云诫记着当初夏以昼跟他说的，等春暖花开了就带他打马球，自己也确实潜心练了很久的骑马，刚听说要打马球很是激动，摩拳擦掌了好几天，临上场了却突生怯意。

“怎么？怕打不过你阿兄的话，咱们现在可以扭头回去，也省得二殿下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你并未首接说明，嗤嗤笑了出来。

“我才不怕，打就打！”被你说中了心事的王云诫心一横，昂着头就往前走。

润川跟在王云诫身后，待王云诫站定后才上前一步替王云诫整理衣袖，你和阿梅对视了一眼，点了个头，阿梅会意，静静地站在原处。

利落地翻身上马，王云诫左右环顾后疑惑开口：“阿姐，怎得不见阿兄？”

你这才轻笑解释：“你阿兄今日不下场，他在那边同李明修说话呢。”

你努了努嘴，王云诫顺着你的眼神看过去，果然，夏以昼穿着一件宽袖外袍，脸上堆着属于成年人的标志假笑，正在同李明修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在点头附和。

目光略及你这里，夏以昼扬起了一个宠溺的笑，弯了弯眉眼，你还以一个志在必得的表情，冲身侧的王云诫道：“阿兄在给咱俩加油呢。”

随着裁判宣布开球的声音落下，你和王云诫如离弦的箭，瞬间冲进场内。抢占先机很重要，一起长大的经历让王云诫和你也十分有默契，你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他立马会意拦下了想要上前夺球的对手。

“二殿下——”那人看清眼前人后心下一紧，瞬间勒住了缰绳。

“今日球场上没有什么殿下，只管尽力来打。”王云诫道：“莫要说我仗着身份压人。”

有了王云诫的话，其他人也逐渐放开了胆子，球场上的你和王云诫恣意张扬，球场下的夏以昼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永宁王今日不打算下场么？”李明修端起茶杯试探道。

“小孩子家的游戏，诫弟少出宫，让他去玩吧。本王倒还不屑于同那群娃娃抢彩头。”夏以昼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李明修奉承道：“微臣听闻永宁王骑射俱佳，可惜了，今日倒是没有眼福瞧见王爷球场上的风姿了。”

“李相说的这是哪里话，以后本王少不得与李相多多走动，李相还怕没机会看本王打球？”

“不过说起来，二殿下这骑马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王爷的姿态，想来也是得了王爷真传的。有良师教导，徒弟一定错不了。”

李明修的话明着看是奉承，实则却是试探，夏以昼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诫弟出生时父皇尚在潜龙之渊，所以启蒙不算早。这孩子玩心也大，在话本戏文上下的功夫倒是比那些圣贤书还多，听父皇说，一篇秋水都背的磕磕巴巴的，父皇为此很是头疼。我瞧着倒是不如诚弟，贤妃娘娘知书达理，定是得了李相多年悉心教导，未来定能成为国之栋梁，替父皇分忧。”

夏以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些话，眼里的真诚一时让李明修都难分真假。

只不过，李明修确实听说夏以昼每每入宫，都常在无人之处训斥王云诫。而每次训斥后，都是你在旁边出言安抚，这倒是和今天的局面看起来比较吻合。

“你瞧瞧，这球都喂到他嘴边了，还是接不到，这也就是皇妹脾气好，若是我同他一队，不到一炷香就能被他气下场。”夏以昼冷笑一声，放下了茶杯：“难堪大用。”

幸亏马球场够大，夏以昼的违心之言并不会落到王云诫的耳朵里，否则他知道了又要嘟囔半天。

第一场结束，你和王云诫毫不意外地赢得了彩头——一块上好的翡翠镯子，李府的下人远远地端着盘子走来，将盛放玉镯的托盘递到了你面前。

你拿起镯子交给王云诫道：“拿着吧。”

王云诫摇了摇头：“我拿它做什么？女孩子戴的玩意儿，阿姐你拿着。”

“啧！”你瞪了一眼王云诫：“阿姐不缺首饰，这是你第一次打马球赢的彩头，意义非凡。或者回去送给母后，或者留着以后送给你心仪的姑娘，怎么都好。总不能出来一趟回去叫父皇母后问起今日有什么收获，你说彩头都让我拿回家了，那像什么样子。”

王云诫听了你的话，沉思片刻伸手拿着那镯子道：“既然阿姐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欸对了阿姐，今日的这些彩头，是谁出的？”王云诫休息了片刻，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我对这些金银之物没什么研究，可瞧着这镯子的水头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后面的彩头想来水准不会在它之下，这得花不少钱呢。”

你见王云诫能在意这个问题，心中很是满意，有意提点道：“我且问你，今日这场马球赛是谁家办的，你可知道？”

“来时阿姐就说了，是李家办的。”王云诫脱口而出：“阿姐的意思是，这些彩头都是李明修出的？”

“不然呢？”你眨了眨眼：“谁办活动，谁出彩头，历来如此。”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一个月的俸禄够买这么一个镯子吗？”王云诫嘟囔道。

“如果不够，他的钱从哪里来，你想过吗？”

“还能从哪来？民脂民膏呗。”王云诫不假思索：“父皇登基前，母后的妆奁里我只见过一块小小的玉佩能有这么好的水头，可这李相，随便办一场马球会就能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还一点都不心疼，只能说明这玩意来的轻松。”

“咳。”你端起茶杯轻咳一声：“心里有数就行，隔墙有耳。”

“可我不明白，阿姐。素日里你与阿兄形影不离，最近是怎么了？入宫也好赴宴也罢，你和阿兄总是单独来，分开走。今日这马球会阿兄也不下场，也不同咱们一个看台，来了就与那李明修嘀嘀咕咕的，到底有什么话要说那么久？阿兄和李明修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你阿兄有他的考量，待会儿见了阿兄，不必过分讨好，也不要埋怨，以寻常态度文案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你放下茶杯道：“好了，歇也歇过了，去给你皇兄请安，再谢过李相安排的这次马球赛。”

王云诫闻言，不情不愿地起身，嘴里嘀咕道：“明明就是有事，偏瞒着我，还要拉着我与你们做戏。”

“再啰嗦，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你轻踹了王云诫一脚：“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城府？喜怒哀乐全都搁脸上，生怕别人拿不准你的脾性是不是？”

王云诫身形一顿，回头看着你道：“阿姐的意思是？”

“知道了就别说出来。”你走到王云诫身侧压低声音道：“你阿兄还能害你不成？”

“我明白了，阿姐。”王云诫老老实实跟在你身旁，来到了位于中央的看台。

下人禀报后，你跟在王云诫身后走到了夏以昼和李明修面前。

“见过皇兄。”王云诫恭敬行礼，夏以昼只点头轻嗯一声，李明修起身向你们二人行礼道：“微臣参见二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李大人客气了，诫儿，还不谢过李大人今日款待。”你假笑着开口道。

“公主哪里的话，公主与二殿下肯赏脸前来，是微臣的荣幸。”

假模假式的客套话你懒得听，向夏以昼微微屈膝后道：“皇兄似与李大人还有要事相商，妹妹就不在此打扰了，告辞。”

礼也见过了，再瞧着李明修那张脸你是真怕自己要憋不住嫌弃的神色，走为上计。

“阿姐，咱们的看台在后面，你走反了。”王云诫出了看台，冲你道。

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云诫：“你先回去，我，想去更衣。”

“那我去位置上等你，咱们等下一局再上场。”王云诫冲跟在自己身后的阿梅道：“你陪着阿姐去吧。”

只是听了你的三言两语，王云诫就明白了你今天来的意图，主动让阿梅跟着你。你心想：孺子可教，于是满意地点头，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公主。”阿梅快步跟上你。

“到无人处后你再走，看看能不能将这李府的布局大致摸清楚，行事小心些。”

离下一局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不知道阿梅能不能完成任务，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摆明了站队王云诫。你有行动反而能更好地掩护夏以昼那边的人，声东击西的把戏也不错。

说是更衣，其实是上厕所的雅称，行至李府替客人出恭准备的帐篷处，你见西下无人，冲阿梅摆了摆手，阿梅会意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帐篷里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而且你并不需要解决这个问题，幸好这里离马车停放点不远。

你慢悠悠地走到了自己的马车旁，看到永宁王府的马车就停在旁边，你耸了耸肩，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刚打开车门，你便被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即便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也让你强忍下了惊呼出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