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玉缘盛会

“阿书。”

她指尖抚过一块斑驳的原石。

在识海中轻唤。

“如何？能替我寻个满绿的么？”

神书的声音带着迟疑，

“倒也不难，只是……”

“要耗你积攒的灵力？”沈晓了然地挑眉。

书灵唉声叹气。

“草木与我同源，自能感应。这顽石……怕是得掏空我半月修为。”

“帮我这回。”

沈晓凝视着白鹿鸣的方向，唇角微勾。

“往后一个月，我定当好好修炼滋养于你，凡有月华也必带你去静修，如何？”

“…成交！”

场内热闹极了，陆续有人下场试水。

沈晓伸手触上了一块灰褐色的扁平原石。

石皮粗糙如河滩砾石，边缘还有道显眼的裂绺。

“就这块，什么价？”

一开口，身边就传出几声讥笑。

掌柜眼皮都懒得抬，

“这堆是填场子的废料，二十两银子任挑。”

周围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正经赌石起价都是百两起步。

沈晓周围渐渐聚起些看热闹的人来。

“哎哟，这‘癞蛤蟆皮’也敢碰？”

“可真有意思。”

“姑娘半点不懂行也来瞎凑热闹呢？不知死活。”

“这是来糟蹋银子来了这是。”

徐家少主更首接，转头对学徒道，

“记着。这种表皮带‘蜈蚣绺’的料子，开出来不是狗屎地就是空膛，可别学某些人瞎赌。”

“主子，我记下了。”

白鹿鸣闻着热闹劲儿，同小厮问询了几句。

随即目光落在了沈晓身上，满是兴味。

绛紫衣袖垂落，她摇着湘妃竹扇踱来。

蔻丹鲜红的指尖点了点石料，

“沈娘子好眼光，这‘马尿皮’最易出高翠。”

她话音拖得绵长，掩唇轻笑，

“……若是在河滩上。”

话尾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沈晓目光清朗地对上她。

“就这块。”

“沈娘子若银子多得烧手，不如首接捐给善堂。”

她轻飘飘说着，忽而故作惋惜之态，

“哎呀，不对，听闻沈娘子为置办宅子筹措了半月银钱。那更不能这般耗费了。宅子买是买下了，总不能让夫郎们喝西北风吧。”

柳家嫡小姐也在一旁摇头。

她倒有几分好心，上前劝她，

“姑娘，要不还是换一块吧，这料子皮相确实……”

沈晓只朝她礼貌一笑。

转而问白鹿鸣，“十五两如何？”

白鹿鸣“噗嗤”笑出声，

“沈娘子连这点银子都要省？”

她故意扬声道，

“罢了，这破烂算我白家送的，免得传出去说我们欺负外行。”

沈晓却将十五两碎银拍在案上，

“银货两讫。”

砍价归砍价。

她可不想欠白鹿鸣人情。

砂轮转动声刺耳。

第一刀切下时，石屑纷飞如土，露出灰白的雾层。

西周顿时响起“果然如此”的嘘声。

沈晓皱眉，想着神书应当不会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早说了…”

徐家少主才刚开口，解石师傅突然“咦”了一声。

第二刀斜切下去，雾层边缘竟透出一线青意，像阴云里漏出的天光。

人群突然安静了。

第三刀水磨声里，有人倒抽冷气。

那抹青色在清水中晕开，竟化作一汪碧波荡漾的湖色。

白鹿鸣的扇子停在半空，徐家少主猛地推开学徒凑近了瞧。

当整块石皮剥落，满堂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拳头大的玉肉躺在绸布上。

通体阳绿如初春新柳。

水头足得能照见人影。

更难得的是毫无杂质。

竟是一块百年难遇的“龙种满绿”！

“满、满绿？！”

掌柜的嗓子都劈了叉。

“龙种满绿！这水头这颜色……至少值五千两！”

白家带来的老玉匠声音都在发抖。

整个玲珑阁都炸开了锅。

有人悔青了肠，有人叹她运气好。

白鹿鸣的竹扇“啪”地坠地。

沈晓弯腰拾起扇子，轻轻插回她僵硬的指间。

“白小姐说得对，我果然是——好眼光。”

白鹿鸣指甲掐进掌心。

腰间的玉佩还在轻轻摇晃。

她强撑着冷笑，“不过是运气好……”

徐家少主脸色铁青地翻看废料筐。

那原石被当作添头，堆在角落己半年有余。

而方才嘲讽最凶的几个商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有人甚至偷偷去扒拉其他灰皮料子。

白鹿鸣怒视着当家掌柜，竟把这等宝贝当废料卖了出去！

掌柜的瑟瑟发抖，可是明明任谁也想到的……

徐家少主徐冰青推开人群，

“这料子六千两我要了！”

“六千五百两！”立刻有人加价，

“这料子够雕三对镇店之宝的镯子！”

“六千八百两，沈娘子转手给我如何？”

柳家嫡小姐柳明澜又补充了一句，

“若姐姐有意，我们可以长期合作的。”

沈晓朝她微微一笑，正欲做她这个人情，结个善缘。

“七千两。”

白鹿鸣竹扇一合，目光扫过周人，几分威慑。

一众小商纷纷把头低了下去，实际上再高他们也出不起了。

而且料虽好，若超过这个价，也不太值当了。

只是徐柳两家的小姐有些失落罢了。

沈晓却慢条斯理地用绸布包起翡翠，

看了白鹿鸣一眼，却转向柳明澜，

“柳小姐，六千八百两，我有个附加条件。”

柳明澜眼睛一亮，“沈娘子请讲。”

“我要预定柳家玉坊一个月的工位，按市价付租金。”

沈晓解释道，“初入此行，需要借贵宝地练练手。”

柳明澜温和一笑，“成交！”

白鹿鸣跌了面子，冷冷看着二人。

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家家主，她的母亲，唤了回去，继续主持大局。

交易完成后，沈晓仔细盘算。

这些钱足够在玉安城主街租个铺面了。

再同柳家买些寻常料子，雇两个匠人两个学徒。

做玉饰的生意应当不成问题。

估摸着手里还能剩下5000两银。

柳明澜带着沈晓去参观了自家的玉坊。

同她讲解了玉料切割、雕刻、打磨的各个流程，还特意引荐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多谢柳小姐，日后的玉石料子也要拜托了。”

柳明澜拉着她，笑得灿灿，

“旁人我可不同她说这么多。”

“沈娘子合我眼缘，慧眼如炬又极有胆识。你真想做玉饰生意，料子这块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个实诚价。”

一个月后。

“沈氏玉轩”热闹开张。

铺面不大，但橱窗里陈列的作品格外精巧。

许多精致的耳珰、玉佩、玉簪、挂坠，

其样式图纸，大多出自颜泽和叶云迟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