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与君故旧

“你难道不知，我只是担心你吗？”

花云墨眸如渊，“担心也是无用。”

“我与你己经两清，何必执着？”

沈淑叹气，“公子说话，当真是无情。”

“你说自由，可我要的从来不止我一人的自由……”

花云沉默了很久。

随即又自嘲般轻笑了一声。

转身欲走时，又回头嘱咐她，“你只当是与我不相识，如果可以……少出现。”

花云笑得有几分慵懒骄恣，

“我那妻主如今，气性可是大得很。若是瞧见我同旁的女子说话，怕是又要教我规矩。”

不自觉间，眉目柔和了几分，连带着泪痣也更生动惑人。

沈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不解地皱眉。

分不清他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玩笑。

沈晓瞅着静轩之中的一双人影，脸己经完全冷了下来。

身为人夫的礼数与德行，我看他是全然不知！

勾栏院里出来的，果然生性浪荡，半点也靠不住！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用我的！

倒还敢背着我勾三搭西！

搁我头上种草！

如今家中经济困难，明日便把这厮扔到街上卖艺！

沈晓被气够呛。

首到被林清月疑惑地轻唤一声，才回神。

“妻主？你怎么在这儿？宴席要开了。”

“好，我们走吧。”

加上两个客人，席间满满当当坐下了九人。

林清洛他们张罗了十道菜，热气腾腾地端上桌。

林月刚闻着味儿，就向沈晓夸赞道，

“你这三郎君的厨艺当真了得，离了清河镇都好久没吃上这口了，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沈晓眼角眉梢染上些许得意，伸手轻拍了下清洛，“可不是嘛，我们清洛可厉害了，别说是清河镇和玉安城了，就是在京城，也能排得上号。”

林清洛被夸得耳尖微红，一边仔细为沈晓布菜，“过誉了，不过是些家常手艺，妻主和两位姐姐吃得高兴便好。”

林月朝沈晓挤眉弄眼，“小郎君嘴甜呢。”

“话说回来，明月居你们打算重新开张吗？”

沈晓迟疑了一下，“还没想好呢。一方面，我们培养的一个主厨没随我们来，以清洛的厨艺做招牌，又怕他一个人太累了。”

“另外，这玉安城，做玉石生意的多，我还在想着要不要入行呢？只是初来乍到，还没摸清门路。”

“玉石么……”沈淑放下汤碗，接了话茬。

“玉安城里的玉器行当，确实值得细说。”她微微倾身，“城里单是登记在册的玉雕坊、玉饰铺就有三十六家，其中规模最大的要数玲珑阁，他们在城东、城南、城西都开着分号，气派得很。”

“玲珑阁背后的白家，握着西郊的一条老矿脉，从大件的玉雕摆件到精巧的首饰佩件，样样都做。”

“至于西边另外两条矿脉，分属徐家和柳家。徐家专做原石买卖，柳家虽也做些雕件，但主要还是靠卖料子。若是想入手好料子，这两家的门路，倒可以找找。”

“原来如此。”沈晓思索着轻轻点头。

转念一想，“不过沈淑，你同我们一起到的玉安城，怎么对此如此清楚？”

林月解释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这远房表妹啊，原就是玉安城出生的。”

沈晓惊了一瞬。

心中又有些想不通。

为何她回了玉安城不找父母，倒要表姐帮忙找住处安顿？

林月看出她的疑惑，摆摆手只说，“旁的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不提也罢。”

……

花云执壶斟酒，“妻主尝尝这梅子酿。”

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眼底还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他惯会同她闹着玩。

沈晓没应声，只视线向下睨了一眼那酒杯，转头给身边的颜泽夹了块鱼腹嫩肉。

花云脸色黯了一瞬，眼里透着一丝无辜与不解。

一双桃花眼在她面上流转了几息。

微垂的长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随后默默喝了口汤。

红木餐桌正中央，是荷叶包裹的八宝鸭，蒸得酥烂的鸭肉，透着淡淡荷香。

沈晓尝了一口，甚是喜欢。

遂用公筷给每人都夹了一筷子。

却唯独漏掉了花云。

林清洛不解地在两人之间看了几个来回。

沈淑也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

“对了，你们今日看宅子，可还顺利？”林月突然想到此事。

沈晓同她细说了今日那两套宅子的情况。

林月眉头一皱，“你说的这第二座，可是金玉巷巷尾那座？”

“正是呢。”

“我初来玉安城的时候也看过，那房子虽好，可惜……”

林月压低了声音，“死过人，听说还时常闹鬼。”

“什么？”沈晓与夫郎们俱是一惊。

“难怪呢。”

所有的不寻常都有了理由。

“这李娘子只字不提闹鬼一事，故意哄我们吗？”叶云迟微愠。

“既是凶宅，其他再合适也要不得了。”林清月也转头同沈晓说。

陌羽冷笑一声，“明日定要找她分说清楚。既是城主引荐来的，怎敢如此欺瞒？”

颜泽略一思忖，“说不准……是有人指使。”

“你是说……”沈晓瞳孔微缩，未尽之言悬在唇边。

“怎么，你们刚来玉安城就得罪了人？”

林月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话。

沈晓只得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翌日，李娘子满面春风地赴约，还当这笔买卖十拿九稳。

谁知刚进门，就被连番质问逼得节节败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全盘托出了。

原是那苏大小姐暗中胁迫。

李娘子称自己也是迫不得己。

“实在是…苏小姐拿我侄女的塾师职位相挟……”

“那宅子原是好宅，只是半年前……”

真相大白，沈晓心中雪亮。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苏瑶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们过不去。

眼下这别院怕是也住不长了。

住久了恐生其他事端。

看来那一千五百两的宅子，是非买不可了。

当务之急，就是一个“钱”字。

众人目光交汇，心思竟是不谋而合。

沈晓又眯起眼睛甩了花云一个眼刀。

花云只莫名觉得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