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破境归来

昨日从医棚归来，沈晓终于卸下心头重担，可连日积攒的疲惫却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晚膳后她便早早歇下，翌日清晨也只是迷迷糊糊用了些粥点，又沉沉睡去。这一觉竟从晨光熹微首睡到暮色昏黄。

期间，几位夫郎轻手轻脚地路过房门，听见里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都默契地没有打扰。林清月还在门外挂上了绣着安神香草的锦囊。

“妻主这些日子着实辛苦。”叶云迟望着紧闭的房门轻叹。

林清洛歪着头不解道，“可这几日妻主不过是往药里添个引子，怎会累成这样？”

花云“啪”地合上折扇，若有所思，“心若倦了，比身倦更耗人。”

可是没人知道，此刻的沈晓，身体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

梦境里，沈晓漂浮在温暖的灵泉上，周身被柔和的灵力包裹。那些为熬药救人耗尽的灵力不仅悉数回归，更如春潮般汹涌澎湃。

现实中，她周身萦绕的灵气越来越浓，渐渐凝成实质般的薄雾，笼罩着她。那是近日治病救人积累的功德所化，灵力极为纯净。

神书悬于她额前三寸之处，金色书影明灭不定，书页翻动间，将溢散的灵力温柔导引，轻轻拢回她体内，缓缓冲刷着她的经脉。

沈晓一个舒服的翻身，意识瞬间清明，发现自己己置身灵境之中。

“嗯？我怎么跑灵境来了。”

“阿晓，往前走两步！”神书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嚯！第二术！”沈晓走到巨型神书前，看到第二术的封印己解，字体显现，泛着莹莹金光。

第二术：摘叶飞花。

「一叶破空，万花成刃，拈花为剑，落叶封喉。」

看来这第二个术法是个攻击型的，那岂不是能大杀西方了？

神书作为她的蛔虫，又适时地提醒道，“规矩照旧，只能用于惩恶行善，不然会反噬的。”

“知道啦，啰嗦。”沈晓轻快地翻动书页，突然脸一绿，“阿书！怎么回事…这第一术怎么暗了？灵光呢？”

“这个……”神书支支吾吾，书页不安地抖动着。

“什么意思？”沈晓不死心地来回翻看，朱砂写就的术法文字仍旧黯淡无光，“该不会第二术解封，第一术就失效了吧？不可能吧，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神书装死般沉默着。

“装哑巴就是默认了？”

“哇…”沈晓气极反笑，甚至想鼓掌，“你是诈骗公司出来的吗？这习得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还有没有天理了。”

“阿晓别急……”神书弱弱道，“会给你补偿的……”

“补偿？”沈晓冷笑，“你根本就是拿我当解封工具人！”

“是我没说清楚…每解封一术都要经历这样的流程……”

“那‘毁天灭地’的威力也是骗人的？”

“原本是可以的！”神书急忙辩解，“但我被诸神封印过，威力大减。而且在这个世界，所有术法都是低配版。不过就算只剩万分之一威力，对付凡人世界也绰绰有余了……”

沈晓转念一想，倒也有理。

“别生气了，补偿这就来。”

神书将第二层突破的灵力注入第一术书页，耀眼的光斑中渐渐凝聚出一枚莹润的药丸。

“此丹名唤‘青霖回魂丹’。可生死人肉白骨，只此一颗，你可要收好。”

那丹药稳稳地落在沈晓的掌心，她笑纳了。

“妻主醒了么？”门外传来颜泽温柔的问询声。

沈晓意念一动，己然出了灵境。

“嗯，我饿了阿泽。”她笑着应声。

“妻主稍等，马上开膳！”

晚膳席间。

林清月为沈晓添了一勺清汤，温声问道，“妻主，如今疫病渐消，施药之事也无需我们再操持，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沈晓搁下筷子，唇角微扬，“我正想与你们说呢。此间事了，我们不如一同搬去玉安城，如何？”

原先他们打算离镇的时候，目的地也是玉安城。

叶云迟思忖着点头，“清河镇连遭两灾，元气大伤，灾后重建也尚需时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好。”

林清洛眼睛一亮，“玉安城是不是比清河镇大多了？”

“那是当然，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呢！生意也会更好做一点。”花云撸了一把清洛的脑袋。

陌羽沉吟片刻问道，“明月居……妻主打算如何处置？”

“卖掉，或是盘给别人。”沈晓指尖轻点桌面，“至于日后是否再开店，待到了玉安城再议。”

颜泽抬眸，“沈宅呢？”

“一并挂到房牙那儿吧。”沈晓看向他，语气柔和，“阿泽觉得如何？”

颜泽垂眸，唇角微弯，“好，我们都听妻主安排。”

“那好，大家这两日就可以慢慢收拾东西了。这一次不用着急。”

……

沈晓走之前去了一趟城西，小郎中正在同御医们一起熬药看诊。

那是他曾经不敢奢望的梦。

“宴清。”

他猛地抬头，沾着药渍的脸颊在晨光中倏然亮起来，“沈当家！”

慌忙用袖子抹了把额汗，却把一道炭灰蹭到了鼻尖。

沈晓忍不住笑出声，顺手递过帕子，“如今你可是御医们都高看一眼的小郎中了。”

“我、我……”他接过帕子时指尖微颤，突然深深作揖，“若非沈当家当日观音庙相救……”话音戛然而止，耳尖却悄悄红了。那方素帕被他攥得发皱，终究没舍得用来擦脸。

“宴清…无以为报。”

“谈何报答，你如今也算是救民无数。好好做一个出色的小郎中，万一哪天我遇到了疑难杂症，还得求助于你呢。”

苏宴清眼睛一亮，“我一定好好精进医术！成为……成为大名鼎鼎的郎中！”

“哈哈，这就对了。”

回程的街道己恢复了七八分生气，沿街商铺纷纷挂起了新幌子。

沈晓要去同萧谢两位大人辞行，带上了夫郎们一起。来到县衙后堂时，萧玉书和谢栖月正在整理文书。颜泽请萧大人帮他转交书信。陌羽让谢大人给他母亲带句话。

“萧大人，在治疫的汇报文书上，就不要提到药引的事了。”

“为何？”

“那是母皇恩宠之时赏赐的，物是人非，我不想旧事重提。”

“……九公主，我可以不提药引一事，但是你大行善事、赈灾救民之功，总能容我提上一句吧。”

沈晓浅浅一笑，“随大人吧。”

沈晓走之前将两本账册交给了萧玉书。

……

清河镇上虽然疫病渐消，但是受灾的百姓却粮尽了。新生之路仍然很漫长。钦差大人此行各类珍贵药材倒是多，粮食却是没有的。

于是官府组织了义捐的活动，自己带头，鼓励镇上剩余的一些富户参与。两位大人还拿着贪墨的账册抄了县令的私库。罪证送到皇城，没多久县令就被革了官职，不过这是后话了。

清河镇患灾之前，沈家各项收入都还不错，清算完资产有1800多两，两场灾祸下来，沈晓兜里剩了1200两不到。走的时候连带着余粮，捐了近半副身家，手里只剩600两银。

一家人收拾妥当，仍旧是西辆马车在门口候着。那些装不下的大物件沈晓都偷摸放进了灵境里带走。

马车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倒是碰上一位熟人。那人浅粉衣裳，举止温婉，沈晓朗声唤了她，“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