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精神病院天使与嗜血病患5

医院的电路在第三道闪电劈下时彻底瘫痪。整栋建筑陷入黑暗，只有偶尔划破夜空的电光将走廊照得惨白。

虞软软站在3号病房门前，指尖搭在门把手上——金属的寒意渗进皮肤，与窗外暴雨的潮湿黏在一起。

她没带手电筒，也没拿镇静剂。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血腥味和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病房里，祁烬不在床上。

"祁医生？"

虞软软的嗓音很轻，几乎被雷声吞没。她向前走了两步，鞋尖踢到什么东西——是撕碎的枕头，羽毛散了一地，被窗缝渗进的雨水打湿，黏在地板上像死去的鸟。

浴室方向传来细微的响动。

她摸黑走过去，指尖划过墙壁，触感湿冷。浴室门半掩着，里面没有光，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压抑的、不规律的呼吸。

虞软软推开门。

闪电恰在此时亮起，惨白的光穿透磨砂玻璃，将蜷缩在浴缸里的身影照得清晰无比——祁烬抱着膝盖，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血顺着肘弯滴进积水里。

他的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针尖状，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雷声轰然炸响。

祁烬猛地一颤，额头重重撞上瓷砖壁，喉间溢出半声嘶哑的喘息。

虞软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病，但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脆弱，狼狈，像被剥去所有伪装的伤患。

系统曾给过她资料：祁烬的第二人格诞生于七岁那年的暴雨夜，他的母亲将他锁在浴室里，而隔壁房间传来父亲的惨叫。

"……滚出去。"

祁烬的声音低哑得不成调，手指扣住浴缸边缘，骨节泛白。他的病号服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

虞软软没动。

她脱下白大褂，随手丢在地上，然后跨进浴缸。

祁烬僵住了。

浴缸很窄，虞软软的膝盖抵着他的腿侧，冰凉的水浸透她的衬衫下摆。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掌心贴着他紧绷的颧骨——他的皮肤冷得像具尸体。

"呼吸。"她低声说，"跟着我。"

祁烬的瞳孔微微扩大。

虞软软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颈侧。她的脉搏平稳有力，一下一下，透过温热的皮肤传递给他。

"数着，1、2、3……"

祁烬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指腹下的血管柔软鲜活。他的呼吸仍然急促，但眼神渐渐聚焦，落在她脸上。

"……为什么？"

他的嗓音嘶哑，带着某种近乎困惑的戾气。

虞软软笑了。

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单薄的衣料下，心跳清晰可闻。

"偷走我的温度吧，小偷先生。"

祁烬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指甲在抓挠。浴缸里的水冰凉刺骨，但虞软软的体温却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

他忽然低头，咬住她的手腕。

犬齿刺破皮肉的疼痛让虞软软轻轻"嘶"了一声，但她没躲。血珠渗出来，祁烬的舌尖卷过伤口，像在品尝某种解药。

闪电再次亮起时，她看清了他的眼睛——不再是涣散的、狂躁的，而是某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盖章了。"

他将沾血的手指抹在她唇上，声音低哑：

"我的私人暖炉。"

凌晨三点十七分,值班室的灯光在第三次闪烁后彻底熄灭。电路发出垂死般的嗡鸣，随后整层楼陷入黑暗。

只有应急出口标志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像是野兽的眼睛。

虞软软没有抬头,手中的钢笔依旧在病历本上沙沙写着，仿佛黑暗对她毫无影响。

她的笔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每个字母都完美地保持着相同的倾斜角度。墨水在纸上晕开,形成一个个微小的黑色太阳。

“把门锁上，祁先生。”她轻声说，笔尖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优雅的弧线。

门锁咔哒轻响，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与铁锈的气息缓缓靠近。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那块金属名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凝固的血迹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制服袖口还残留着手术室消毒水的味道，与他身上散发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他将一个玻璃罐放在桌上，罐底与木质桌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咚"声。罐中液体微微晃动，折射出淡绿色的荧光。

液体中悬浮着一只苍白的手掌，指尖微微蜷曲，像是随时会活过来抓住观看者的咽喉。掌心的纹路在防腐液中清晰可见，生命线被人为地划断，伤口边缘整齐得像是专业解pou的杰作。

"前任主治医生的告别礼物。"祁烬歪头观察她的反应，这个动作让他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半边眼睛。他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左侧犬齿若隐若现，"他说我的病没救了，所以..."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罐，指甲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让他永远留在了这里。"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残忍。

虞软软终于抬起头，目光从那只诡异的手掌移到祁烬脸上。

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分界线，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两部分。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极致，虹膜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

她没有尖叫，没有后退，只是缓缓拉开抽屉。抽屉滑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露出一排浸泡在淡黄色液体中的玻璃瓶。

每一只瓶子都用标签仔细标注着日期和编号，里面悬浮着的眼球瞳孔颜色各不相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微光。有些眼球还连着一段视神经，像是一条条细小的尾巴。

"3号病房窗户正对的那棵樱花树，"她取出一颗琥珀色的眼球对着月光，玻璃瓶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底下埋着七个护工的牙齿。"

眼球在月光下转动，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仿佛还保留着生前的条件反射。

祁烬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滚动。他抓起那颗眼球，指腹着冰凉的玻璃瓶，然后在掌心轻轻滚动。突然，他拧开瓶盖，将眼球含进口中，舌尖舔过虹膜表面，像是在品尝某种珍馐美味。他的舌尖被防腐液刺激得微微发红，却露出享受的表情。

"现在..."虞软软将手术刀推到他面前，刀柄朝向他，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我们可以交换礼物了？"她的指尖在刀柄上轻轻一点，一滴未干的血迹顺着刀槽滑落。

祁烬低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值班室里回荡。

刀光闪过，他的袖扣应声落地，在瓷砖地面上弹跳几下，滚到了角落的阴影里。解开袖口，露出的不是正常的手腕，而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有些己经结痂形成深褐色的斑点，有些还泛着新鲜的粉红色，像是某种诡异的星座图。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纵向的疤痕，缝合线留下的痕迹如同蜈蚣的脚，整齐地排列在静脉上方。

"系统。"虞软软在脑内轻唤，同时引导祁烬的刀尖沿着静脉走向轻划，锋利的刀刃在皮肤上压出一道苍白的凹痕，"黑化值多少了？"她的呼吸丝毫未乱，仿佛只是在询问明天的天气。

【+20，己突破上限】机械音罕见地带着困惑，数据流在她眼前疯狂闪烁,【但人格分裂指数下降5%】

系统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检测到异常荷尔蒙波动，建议立即撤离】

新的血珠从切口渗出，祁烬没有擦拭，而是俯身将唇贴在伤口上,舌尖卷走那滴殷红。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血液在他的唇上留下一抹艳丽的红色，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虞软软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吻加深。

黑暗中,两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混合着铁锈味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淡红色的雾。

值班室墙上的温度计显示室内温度己经降至12℃,但两个纠缠的身影却散发着足以灼伤彼此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