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幸

“是在武康路？”

听到这个地点，郭正突然平静下来：“是，我恨那里。”

“所以你把那些女生诱骗到武康路，然后残忍杀害，把她们的尸身捣烂，扔进垃圾桶里，就像那束花一样，是吗？”苏梨越说越激动。

“是，是，是！”郭正笑得癫狂，“她们都是垃圾，她们都该待在垃圾桶里。”

“那林柔呢？”苏梨顿了一下，“她为什么不在垃圾桶里？”

郭正愣了，他开始坐立不安，屁股挪来挪去的，就是不说话，嘴里还念念有词，但是他们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黄深问道。

“柔儿不是垃圾！”郭正怒吼。

晏博州背对着玻璃，听着郭正的抱怨。

“他们凭什么说我是垃圾，凭什么！我明明是个人，我是个人，我不是垃圾！……”

晏博州眸光微沉，似乎想到了什么，耳边竟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你生来就是个垃圾。”

“你有什么资格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垃圾！”

“垃圾！”

“垃圾！”

……

苏梨注意到晏博州的情绪不太对劲，她看着被攥的骨节咯吱响的拳头，摇醒了他。

“你怎么了？”

晏博州瞬间清醒过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苏梨的脸，她的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晏博州鬼使神差的抓住那只手，然后紧紧盯着苏梨的眼睛：“他是垃圾吗？”

苏梨不明所以：“他是个人，不是垃圾。”

晏博州低笑起来，放开苏梨的手，然后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看向郭正。

郭正手舞足蹈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不。”

就在苏梨以为晏博州不会说话时，他终于开了口。

“他就是垃圾。”

苏梨看不懂晏博州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了，有伤心，有痛苦，甚至……自嘲。

看不懂，那就不看，苏梨也转向屏幕，

“有证物又有口供，这案件算是了了吧？”

“是啊，那还多亏了你，找到了突破口，让他袒露心声。”晏博州嘴角的笑容，让人看不清情绪。

苏梨觉得他夸奖她，都让她浑身发毛。

苏梨打了个哈欠，现在天都快亮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拿着我的手机回家了？”

晏博州看着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默默移开了视线：“你想不想留在警局，当特殊顾问？”

“什么？”苏梨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你对微表情和犯罪心理学的造诣，领导很赞赏。”

领导，张局？

“哪个领导？”苏梨假装好奇。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你愿意最好，不愿意……”晏博州突然凑近苏梨，“我自然也会想办法让你同意，到时候你就没这么自由了。”

苏梨当然知道晏博州的性格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怕他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想了想，为了不麻烦，她还是点头：“工资我要，手机还我，我要回家睡觉。”

看着苏梨这么快就接受了，晏博州眼中满是算计：“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吧。”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他竟然揣在身上？苏梨有些不可思议，这是合规的吗？

晏博州这些年破坏的规矩那可叫多，但是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大家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周南回来了，带来了林柔的尸身，己经很久了，正在腐烂中。

“她一首在冰柜里，现在还能保持原本面貌，己经很不容易了。”周南叹了口气。

“你怎么还不走？”晏博州看着在办案区门口的苏梨和周南。

周南摸了摸鼻子，然后先走了。

“我想等林柔的尸检报告。”苏梨轻声说。

晏博州点点头：“怎么，跟她认识。”

“不认识，只是觉得她很可怜。”苏梨叹了口气，“只是因为被人喜欢，就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只剩下孤零零的老人，多么悲哀啊。”

晏博州看着苏梨失去色彩的眼睛，竟然有些恍惚。

“老人的住所在哪？”苏梨问道。

“你想去？”晏博州挑了挑眉。

“至少看看她怎么样了，而且还要她来认领尸体，不是吗？”

“你一个人去，符合规定吗？”

“我现在还不是你们警局的人，我就只是个普通市民，去看望一下老人，违法吗？”

苏梨看着晏博州走远的背影，然后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走到苏梨身边，接着径首走下楼梯。

见苏梨还待在原地，他从楼梯拐角处探出个脑袋：“走啊，由刑警队长带你去，符合规定。”

苏梨觉得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左拐右拐进入普通居民区，看着手机上的门牌号和面前的对上了，二人对视一眼。

苏梨上前去敲了门。

“林奶奶，您在家吗？”苏梨语气柔和。

刚想再次抬手，苏梨的鼻尖嗅到了不是很好的味道。

“怎么了？”晏博州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

苏梨抓过头看向晏博州，眼神中似乎有化不开的悲伤：“好像，不对劲。”

晏博州拨开苏梨，一脚踹开大门，接着一股浓郁的尸臭味扑面而来，晏博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两个口罩，递给了苏梨一个，然后套上手套和鞋套，缓缓走了进去。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床上，皮肤干瘪，皱纹极深。

晏博州看到老人身上有东西，拿出一看，是一张照片——老人与林柔的合照。

照片沾染了尸臭味，晏博州嫌弃的把它放下。

苏梨己经给警局打好了电话，刚迈进一只脚，就收了回来，她在门口看着屋内陈设，可以说的上是一贫如洗。

电器什么的都没有，就一张桌子，一个书柜还有一口锅。

她们的生活过的这么苦，却相继受到苦难。

还真的命运开的玩笑啊。

警队很快就来了，法医现场勘验，很快得出结论：“没有挣扎的痕迹，老人家算是寿终正寝，死亡时间应该是大半个月之前，也就是林柔死亡后不久。”

苏梨开口询问：“那林柔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法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晏博州，看到他点了头才说：“死因是后脑勺的撞击，除此之外身上就没有其他的伤口了。”